高级检索

首页

论坛报道

当前位置: 首页 -> 法治政府论坛 -> 论坛报道 -> 正文

(第84期)研究生的读书、写作及其他

信息来源:法治政府网 发布日期:2015-10-26

2015年10月26日晚七点,第84期法治政府论坛在中国政法大学学院路校区科研楼B211会议室举行,论坛的主题是“研究生的读书、写作及其他”。针对这一主题,本次论坛邀请了国内法学界两位著名青年学者,分别是南开大学法学院教授及博士生导师宋华琳和中国政法大学证据科学研究院80后教授及博士生导师施鹏鹏,论坛由中国政法大学法治政府研究院讲师林华主持。

论坛首先由宋华琳教授进行发言,宋老师从如何读书、学习管理、选题研究、资料检索、理论框架等方面为我们讲述了他的学术经验,正如宋老师开篇引用孔子所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研究生时光是短暂而充实的,学习是点滴积累的,学术更是需要严谨以待的。随后,施鹏鹏教授以自身的经历为大家分享了他的学习心得。读书是写作的前提,既要读书又要写作,不断培养问题意识,要有写作意识的读书,再到多样化的训练写作,尝试不同的风格,比如正式论文、随笔、读书报告、翻译等,每天扎实地阅读与写作。在任何一个行业,要付出意想不到的努力, 才会有期待的收获。

最后,在林华老师的主持下,两位教授回答了五位听众的提问,二位老师丰富的学术经验以及对于读书、写作、文献检索、论文发表等独特的想法,为法大学子奉献了一场令人受益匪浅的学术分享盛宴。本次论坛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下落幕。

(文/蔡佳,图/蔡佳)

 

论坛精华摘要

林华:首先非常欢迎和感谢各位同学参加我们今天的“法治政府论坛”,今天是论坛的第84期。今年也是我们法治政府研究院建院十周年,这场论坛也是我们建院十周年的系列活动之一。我刚才看到有几位老师也来参加,还有很多同学,今天人气比较火爆。接下来我先简单介绍下两位主讲老师,坐在我这边的是宋华琳老师,他是南开大学法学院教授,大家经常逛书店的话,会看到华琳老师翻译的书,华琳老师平常比较关注行政法、规制法、药品法,他翻译了美国布雷耶大法官关于规制的几本著作。他在《中国法学》、《管理世界》等重要期刊上也发了很多有影响力的文章,也是耶鲁大学法学院的访问学者。他今天是专门从天津赶过来,也是非常难得,咱们首先欢迎华琳老师。

第二位是咱们学校证据科学研究院的施鹏鹏老师。我听说在座有很多是西政过来的同学,那你们可能正好赶上了一个好时机,原来在西政可以听施老师的课,今后也可以在法大听施老师的课。可能好多同学和老师也已知道施老师是今年1月份,作为咱们学校的优秀人才从西政引进过来。施老师的另外一个标签我估计好多人都知道,他是我国比较著名的“80后教授”,施老师是1980年出生。施老师毕业于法国艾克斯-马赛三大,他在《法学研究》、《中国法学》等期刊上也发表了很多文章,他尤其对司法制度的比较研究有很深的造诣。下面我们也欢迎一下施老师。

今天还有好多老师过来捧场,我要特别提及的是我们政法大学法学院的罗智敏教授,北京邮电大学的徐敬宏教授,诉讼法学研究院的胡思博老师,还有其他一些老师,咱们也欢迎一下这些老师的到来。首先有请华琳教授开始演讲。

宋华琳: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晚上好!非常高兴能够有机会在中国政法大学这样一个法科强校,应林华老师邀请,和各位老师、同学做交流。感谢施鹏鹏老师、罗智敏老师、徐老师以及在座的各位同学能够在寒风凛冽的夜晚在这听我讲一些也许有用,也许没用的话。我这个题目叫《法科研究生的学习与研究》,我想在座大都是中国政法大学的研究生,刚刚林老师介绍过,我的专业是行政法,主要是研究比较行政法,侧重基于美国行政法做一些比较,还研究规制法、药品法,但是我今天不会花很多时间讲我自己专业上的知识,而要讲如何学习、如何研究。

我们学法律就要像法律人一样思考,所以,我们首先要用法言法语,以法律方法、法律思维来关注社会问题。我们看南非原总统,也是南非的国父,纳尔逊·罗利赫拉赫拉·曼德拉是学法律的;李光耀(新加坡前总理)是剑桥法律系毕业,普京是毕业于俄国法律系,奥巴马是哈佛的J.D.,曾在芝加哥大学法学院做讲师。所以做一个好的法律人,也很有可能成为一名对社会有益的人。

今天,林华老师给我的题目是关于研究生的学习和读书。

一、读书

首先,我想重要的还是读书。今天这个社会实际上是一个注意力的时代,我们每个人看书的时间越来越少。比如,我是搞行政法专业的,每年我都跟研究生都要说,希望你们最好把日本盐野宏的行政法三部曲,德国毛雷尔的《行政法学总论》,王名扬先生的《英国行政法》、《法国行政法》、《美国行政法》等著作看完。但今天随着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的风靡,使人很少能够集中注意力,我们经常在微信里不断地点赞,实际上点的时候也不看什么内容,比如我一看是罗智敏教授发的微信,我就马上点,不管是什么内容。胡适先生有一句话我觉得很好:“为学要如金字塔,要能广大要能高。”有时候需要我们看一些基础性的书,看一些体系性的书,这很重要,它能练成一个内功,所以看书要处理好精读和泛读的关系。

我家里大约有三千册书,研究生去我家时总问我,这些书您看完了吗,实际上我也没看完,但是我自信自己至少看过其中的五百本至八百本,实际上有些书是知识性的,不需要字斟句酌地去看,知其大概就可以,所以陶渊明说:“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获益便欣然忘食”。我之前布置学生看一本波士顿大学Jack M.Beermann的行政法教科书,这本书实际上不是很深,但是学生经常会问某一句话,或是一个细微末节的内容。他说看得很慢,我说实际上有些内容你不需要一下子想清楚,你也许看到后边,慢慢就明白前面的内容了,这是很重要的。有时候你卡在一个细微末节,纠结于英文中的某个表述、某个谚语是什么意思,这样反而会影响整体内容的理解,所以读书关键是领会要旨,不要刻意在字句上费工夫。真正要想在学术上做出一些成绩,没有别的什么方法,就是要持续大批量的阅读,形成自己的知识结构,学理体系和观察视角,但是读书和思考的关系也很重要。

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现在的研究生普遍的问题是什么呢?有些人光看书,看了几百本书上千本书,这时候他可能主要在学习知识,一说什么,就能说出谁有什么观点,但你细问他,他就说不清楚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移动硬盘或者是一个精装书橱,没有自己的观点,这就是“学而不思则罔”。但我想现在的学生主要不是这个问题,问题是不学,是“思而不学则殆”。总是有这样的情形,当跟学生讨论关于摇号、限行、雾霾治理等的问题,学生会有这样的回答:“我感觉是这样”、“我感觉这个社会很不公正”,这样和没有学过法律的人是没有太大区别的,这说明什么问题呢?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学而不思,而是思而不学,你只有想法,而且你的想法往往和没有学过法律的人一样,所以是空想,并没有很扎实的基础。所以我主张,大家一定要读书,读好书。通过基础性的阅读,形成一个较为扎实的法学学术框架,形成一个能够为我们分析各种问题的工具箱体系。

比如说行政法学,像王名扬先生的《英国行政法》、《法国行政法》、《美国行政法》和其他教科书,台湾翁岳生先生主编的行政法教科书,德国、日本和中国几本主流的教科书,这一二十本书,不管以后你要研究行政法什么问题,都离不开这些书。我不熟悉民法、法理、刑法等其他专业的情况,但我想一些基础性的书,包括中国一些重要学者的教科书,包括一些法治发达国家如德国、法国、日本、美国的比较经典译著,恐怕还是要读。以行政法学为例,某本行政许可或行政诉讼的专著虽然写得很好,但你却没看过,这不太要紧,但如果不看框架书、体系书、工具书,恐怕还是不行。人民大学毛寿龙教授十几年前说过一番话,很有启发:“就像练功一样,三天两天感觉不出来,经过四十五天以上的训练,自然而然有变化,经过多年积累,精瘦精瘦的人也会变成一个壮汉。”我自己有体会,一年半以前,要想去游玩、去爬山,我走一两公里路就气喘吁吁。这一年我每天走五公里,现在再走五公里十公里就没问题。实际上学习更是这样,你每天学习不感觉有进步,但是日积月累,就有长进了。你们每天哪怕至少看十页书、二十页书,能不能做到?我想一个同学每天看一二十个微信,估计肯定没问题,但能否看十页二十页书,我估计没把握。这种纸质的书,这种油墨芳香给你带来知识上的启迪,是其他任何途径所无法取代的。所以毛寿龙也说:“很多人选择是取巧,真正的选择就是疯狂的阅读”,。就行政法学而言,还是要阅读一些基础性的书。

此外我认为学法律不仅要看书,还要看法条、读案例。上周六,我们南开在职法律硕士答辩,他们很多来自法院、检察院,但很遗憾,他们没发挥自己的长处,反而讲一些很枯燥、很空洞的理论。比如,硕士论文讨论法院审判管理改革,他们文章全是枯燥说理,并没有告诉我《宪法》、《人民法院组织法》、《法官法》中有哪些相关条文,这几条是怎么规定的。我们学法律的,首先要知道法律规范是什么。虽然我们也关注时政和改革,但是我们首先应该告诉别人“应该是什么”,所以我觉得作为学行政法的老师和学生,应当熟悉宪法、立法法、行政许可法、行政处罚法、行政强制法、行政复议法、行政诉讼法、国家赔偿法这些法条。

我们同时也应熟悉案例,比如去阅读最高人民法院公报、人民法院案例选上的案例,最高人民法院颁布的指导性案例。这些都非常重要。但现在喜欢看案例的学生很少,很多学生宁可看学术论文、看中国期刊网上的文章,也不去看法条和案例,殊不知期刊网上的文章只是二手三手的材料,而案例和条文才是更加原始的素材,我们应该看更加原始的素材,读越原始的素材,收获也越大。一个有志于做研究的人,应该阅读一手材料。

我们应多多学习外国法和比较法,我觉得不管美国法、法国法、英国法、德国法、日本法、意大利法,哪怕是越南法或者非洲法,如果有一门外国法做比较法的工具,对于我们学习中国法也会有很大的帮助。因为中国是一个法制后发国家,我们中国学者正在研究的问题,往往也是他国学者曾经关注、正在关注或者即将关注的问题。学习外国法不是说外国法是圣经,而是说外国法可以丰富我们的学术想象力,扩展我们的备选方法、备选方案和研究思路。比如说,我从北京到天津,起初只能坐火车,后来可以坐高铁、可以自己开车,你也可以跑步过来,还可以骑自行车,当然也可以坐飞机,可以飞机先飞到上海再转到北京,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有些也很不合理。所以比较法可以丰富我们的想象力,扩展我们的备选方案。比如要解决某个事情,中国原来有A、B、C方法,现在我们看了法国知道有D、E方法,看了英国知道有F、G方法。这些方法未必好,但是我们会思考有无可能适合中国,所以比较法可以丰富我们的想象力。

我们既要学习法律,还要超越法律。《超越法律》是波斯纳法官一本著作的书名,我们要超越法律,就不能仅仅学法学,还要关注经济学、社会学、历史学等其他学科。比如,诉讼法的很多研究需要实证科学做基础;行政法中也有很多问题,比如行政规制、行政法的改革等,和政治学、经济学、政治经济学等学科关系很密切。古人说“事不孤起,必有其邻”,其实法学研究的素材本身不是法律,法学研究的素材是社会。法学也是解释社会的一种方法,同样可以用社会学、经济学、历史学、政治学的方法去解释。所以我们要多看书,我们中国的学生看书不够,无论本科生还是研究生看书都不够,往往本专业的书还没看完,更不要说这些跨专业的书。那能有什么方法?我想,唯一的方法就是泡图书馆,每天看书,只有这样一个方法。我是1997年上研究生,2000年硕士毕业。我印象很深,我1998年和1999年在南京上硕士的时候,我敢说,只要是1978年到1999年中国的行政法所有著作和文章,我没有一篇没看过。所以现在我的同行很多人都知道,对于行政法的很多问题,我即使不研究,往往也可以告诉他:谁的文章好,有哪几篇文章好,是在哪一年哪种刊物哪一期发表的,或者告诉他有一本什么出版社出版的什么书。我之后延续这样的习惯,去收集、整理文献。但基础是在1997年到2000年间泡图书馆打下的。我想大家要学习,别无他法,一定要泡图书馆。因为上网的确是可以很方便地查看资源,但是我相信任何人上网的时候,都不仅仅是在上网、学习,在收集文献的时候不仅仅在看文献,还可能在聊微信、聊QQ、听音乐,或者其他,总之不够专注,所以能够利用图书馆是最好的。

不论是学习公法还是其他法,都要关注公共管理、社会学等的一些知识。我们作为法科研究生,要关注问题意识的培养,古人说“处处留心皆学问”,要关注这个世界的问题和问题的解决。北大经济学周其仁教授曾提出“关注真实世界的经济学”,我原来写过一篇书评,题目是《真实世界的行政法》。我们要关注现实,比如从宪法行政法上看,高校各个省招生的名额不一样,比例不一样,这与受教育权、平等权有什么关系?现在这个社会个人信息容易被泄露,垃圾短信满天飞,这和契约义务、隐私权保护又有一种怎样的关系?上海福喜公司使用过期肉,麦当劳使用福喜公司提供的过期肉,我们是否能从中思考政府监管、政企关系的问题?从崔永元和方舟子关于转基因的论战,如何看待转基因农作物审批程序中风险规制和信息公开的问题?南海岛屿的风波和国际法的主权问题有什么关系?我们要学会把现实问题转化成法律问题,转化成法学问题,这是很重要的。

因为今天主要面向研究生同学,我建议大家可以组织一些读书会。古人说“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我自己感受很深,我原来是在浙江大学上博士,三年期间我和自己的同学、和师弟师妹一起学习,大概组织读书会三四十场。我们读书会最初是三个博士生,五六个硕士生,现在都是宪法行政法博士,其中有好几位正教授,好几位副教授,大部分已成为国内公法学界较为活跃的学者。所以在学习过程中,与身边的师长、同学、朋友广泛交流,以读书会、讨论、沙龙的形式去交流,都能体验学习的乐趣。到南开以后,九年时间里,我从学生变成教师。在这个过程中,我又组织我的研究生一起搞研习会,九年时间里至少坚持了一百期。这一百期中大概有两种,有一半时间是读某一本书,某一篇文章,某一章节,还有一半时间是我把学生集合起来,让他们每人讲近来的学习研究进展。原来是每个月一次学习会,这学期由于学生搬新校区以后和老师接触少,我相对加大了密度,坚持每周一起读文章或读书,每月每个人要报告下这一个月自己的研究进展和研究思路,互相进行学术交流、共同学习。因为学习本是一件很苦闷的事,如果一个人学可能会坚持不住,所以互相的交流是非常重要的。

还要建议各位管理自己的学习。这包括时间管理、关系管理、技术管理、应急管理。时间管理就是要守时,要利用碎片化的时间,要珍惜生命,浪费时间无异于谋财害命。古人说,“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在这么好的时候,精力好,杂事少,要抓紧一切零碎时间学习。比如,你们可以尝试在手机上看一些法学论文,一些行政法论文,而不是刷朋友圈;可以试着把一些文章下载到手机里。还要进行关系管理,要简化、减少一些无效的社交。进行技术管理,掌握数据检索的技术,比如说一些使用数据库的技术,Word、Excel、PPT制作技术,电脑上文件的分门别类管理的技术。还有文件备份也很重要,即应急管理的技术。

二、选题

刚才讲读书,第二个我想讲选题。

研究生写文章,包括写平时的文章,包括写硕士论文、博士论文都涉及选题问题。选择什么样的题目做研究?我想(要注意)两个方面。一是选择基础性的问题做研究,二是选择前沿性的问题做研究,无非就这两块。

经常有研究生跟我反映某个问题没法做:老师这个题目没法做,这个问题很基础,很多人写过了,没法写了;老师这个题目没法写,因为没人写过,我找不着材料,没法写。有人写过的不能写,没人写过的还是不能写,这实际上是片面了。选择基础性的问题做研究,即使别人做过的题目你也可以做得更深,因为你有新视角、新方法、新语言。比如说,你会用法语,日语或者俄语做研究,或者你有新的视角、新的方法、新的材料、新的论证,新的观点,这样的话,别人会更加佩服你。比如说研究规范性文件,朱芒老师2003年在《中国法学》上发表了《论行政规定的性质——从行政规范体系的定位》,就是利用日本法的法规命令和行政规则框架,做出了更好的研究,这也是学界公认的好文章,在2015年8月中国行政法学研究会成立三十周年纪念大会上获得了“优秀成果论文类一等奖”。选择基础性的题目做研究,在熟视无睹的领域做出自己的成绩,可能会赢得更高的评价。老问题做得更深,甚至比新问题更能引起学界的重视。

选择新问题也是很有意义的,但这要考验自己的学术敏感性和学术能力,要有充分的学术自信,因为领跑者有时候很寂寞。比如宪法行政法领域实际上有很多空白,今年10月10日在北航开了一个部门宪法理论学术研讨会,有学者在讨论文化宪法、财税宪法、宗教宪法等部门宪法。行政法上也有很多新问题,比如说我自己研究的药品监管。如果十几年前,人们会问,“这是行政法吗?”现在没有人再质疑这个问题了,食品药品安全的问题和行政法的关系是很密切的。现在各位如果谁要关注核能规制,将来必然有前景。前几年日本福岛核电站事故已经彰显出这个问题,所以选择新问题做研究也非常具有现实意义。

选择新问题要结合自己的知识结构、外语能力、思维方式,量力而行,量体裁衣。比如说,你自己特别喜欢听广播看电视或者喜欢上网,你可以研究互联网规制;比如说,一个人从来没有做过专车、滴滴,就尽量不要去研究网约出租车的问题。选题也和每个人的背景有关系。比如说你民法很好,你可以去研究行政法和民法的结合部,可以去选择行政法律行为;比如你本科学行政管理,你现在学行政法,你可以在公共政策和行政法的结合部做一些研究,例如研究政府规制改革。总而言之,选题要结合每个人自己的背景。

研究选题从哪来,可以从实践中来,比如说换发身份证问题。换发身份证可以反思行政许可和简易程序,印花税的提高可以反思行政法上的信赖保护原理。我们的问题从现实中来。这种方法实际上比较容易,包括看书、看报、上网、跟别人闲聊的时候,都会发现有很多行政法的问题。但是更重要也更为基础的在于,选题不仅来自现实,还要有一种为学术而学术的精神,要从学术的积累中发现选题。比如说我看了好些书,我发现行政行为概念或者行为法律关系确实研究很薄弱,我们现在教科书中对行政法律关系的讲述实际上很苍白,这时候我们可以去借鉴德国法、日本法、台湾法的一些进展,并结合美国的合作行政法、新行政法去写些东西。

还有一种研究,在时下的中国学术界很难得到很高的评价,但我自己比较提倡,我对它评价比较高,就是对外国法的翻译介绍和整理。这个是很重要,我觉得中国人现在过于自信了,有些人写文章说要自己搞中国特色、中国气派的法学理论。我不相信,为什么?因为中国是一个法治后发国家,我们首先要做一个真心实意的学生,每个学者、每个研究生都要做真心实意的匠人,我们首先要学习,学习以后才有超越,我们最后的目标是做中国法,但在这个过程之初,必然要有一个研习外国法的过程。无论研究什么法,如果一个人没有一门外国法做很好的支撑,几乎很难把中国法做好。现在国内绝大多数优秀的年轻民法学者都通德语或日语。,实际上对于硕士生、博士生而言,即使你将来想研究中国法,也可以多做一些外国法的整理。因为中国法只有三十年的历史,它的学科基础比较薄弱,比较苍白,那么你在研习外国法的过程中,做整理、做翻译、做评介,写出一本十几万字的书,也是跟学术前辈、跟学科同仁去进行跨国界交流的一种方式。这使得你产生对学术的温情和敬意,使你接受学术的洗礼,使你思考什么是学术论证,而不是空泛的思考。你翻译的书可以出版,译介的文章可以发表,这个过程中你增长了才华,也对你未来研究中国法也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建议各位在读硕士博士期间尽可能做一些外国法的比较和整理,但前提是你要看外文一手文献。我曾经见过这样的人,他不会日语就写日本法某某问题。现在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是十年前这样的人还是有一些,各个专业都有。

还有,交叉之处有选题,这个“交叉”我觉得可以包括法学内不同学科之间的交叉,还可以包括法学和其他学科如政治学、社会学、经济学的交叉。比如说,借鉴民法学的法律行为、意思表示等一些原理,就有助于研究行政法律行为、行政法上的意思表示;借鉴刑法上连续犯、竞合犯的原理,有助于研究行政处罚;借鉴民事诉讼法原理,有助于研究行政诉讼法上的证据规则、诉讼程序。

还可以把社会学、经济学、历史学引入法学研究。比如说像何海波老师,他某种意义上在进行行政法社会学研究,他把行政法放在了社会变迁中,他更关注行政法实际如何运作,比如说他曾写过《行政诉讼撤诉考》,整理撤诉的变迁。我自己较为喜欢做历史的研究,比如一直在努力整理美国1946年《联邦行政程序法》的形成史,我还研究过中国的技术标准史、药品监管史。还可以引入社会学的方法,比如说研究基层官僚,研究一线人员的执法裁量权。行政一线执法人员为什么会选择性执法?所以研究方向可以选一个相对广的领域,但就具体研究和论文写作而言,我建议,各位研究生尽量“小题大作”,至多“中题中做”,千万不要“大题小作”。所谓“一叶知秋”,在细微处可见功力,而且这样一个题目做完以后,你可以继续衍生出新的题目去做。

三、文献收集

刚才讲了两个问题读书和选题,第三个我想谈谈资料或文献。

文献收集是非常重要的,我个人对于文献的收集有着疯狂的爱好,我可以不写文章,但是我每天不可以不收集文献。中国学术研究有一些“始皇”现象,某些学者经常认为,他提出了某个新观点,其实这观点并不新。为什么?因为他之前没有很好地做文献梳理。你看外国学者的文章,比如美国学者写文章是很有讲究的,引言部分会有很多注释,会提及之前的研究成果:有什么样的研究,分别研究了什么,然后会说,我要进行怎样的研究。文献给读者提供一个指南,作者的关怀也隐含其间,所以我们要收集不同类型的文献。我建议各位可以试着写一些学术综述,写综述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整理的过程,我曾经也写过。你可以收集一些比较近的综述,从综述中看一些文献的索引,再往前去追溯。

我们也要熟悉学术史,要把文献放在学术史中研究,梳理学术史,研究一个概念怎么形成。比如说“行政行为”这个概念,现在中国大陆称它为“行政行为”,过去叫“具体行政行为”,这样一些概念是如何演变的?1983年行政法教科书如何表述,1989年《行政诉讼法》怎么讲?2014年修订的《行政诉讼法》是怎么规定的?为什么?不同的学者都有怎样的观点?为什么?法官们又怎么看?要在学术史的背景下审视当时的学术成果。

我们也可以研究一些具体制度的运行。比如说我自己写过英国行政裁判所,美国社会保障申诉委员会,美国行政法上的规制机构。相对而言,研究一个机构比梳理某一种学说要容易,比如要想梳理行政裁量是什么,行政调查是什么,可谓众说纷纭,但你要研究某一个机构,比如研究英国行政裁判所或者其他什么机构,可能相对确定,相对容易。但其实也不容易,我原来写过一篇没有发表的文章,可能再也发表不了了,因为我当时写英国社会保障申诉裁判所,看了好多原始文献,写了一万五千字,后来搁置了几年,没有修改,也没有发表,结果几年后发现这个机构被合并了,没有了。所以研究制度,研究机构,一定要注意跟踪,注意内容的更新。

还可以研究一些事件,比如研究最近的网约出租车问题。研究一个事件,要把握事件的来龙去脉,相关行业的利益分布,管制流程。再就是是研究判例,这是法学研究的本分。法学研究可以从研究判例入手,可以研究个案,也可以研究群案,但是我更崇尚研究个案,研究某一个判例,比如研究最高法院公报上的某一个案例。判例研究的文章有一定固定格式,美国法律评论上这样的文章也不少。判例研究可以先讲案件案情,判例的背景,围绕判例的争议。可以研究判决之前,学说发展是什么地步,判例中法官如何发展学说,之后学说有什么变化。不管是行政法、民法、刑法、诉讼法还是国际法,我觉得判例研究都是很重要很有意义的。

至于写外国法梳理的文章,那是很不好写的。例如我曾写过美国广播管制中的公共利益标准,还有一些学友研究美国法上的公共征收、公共利益标准。比如社科院李洪雷研究员写过美国行政法上的谢弗林原则,这堪称是美国行政法最重要的原则,已经大概有三十年的历史,但三十年前这是这样一个万把字的判例,但之后论文数以千百计,非常不容易把握。怎么把握主流学说?没有好的办法,只有看重要的文章,然后一篇一篇去看。

我们写文章,一开始要写序言,序言要说明国内外谁进行了研究,哪些是特色的研究,特色在哪里,难点是什么地方,没解决的问题是什么,自己预期是什么,要不间断的收集文献。关于收集文献,经常有人抱怨查不到资料,经常有同学跟我说:“我查不到资料”,“这个问题没有文献,做不下去”。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说查不到资料,只有你不会查资料的问题。比如我博士论文研究技术标准,我博士论文也研究这个。当时,中国行政法学界对此没有一篇相关论文,严格说没有一篇文章,更不要说一本书,所以我的老师们就很善意地说,“之前没有一本书一篇文章,你怎么写十几万字的博士论文?”但是我写出来了,而且后来在《中国法学》、《当代法学》、《行政法学研究》等期刊发表了七篇相关论文,其中五篇来自博士论文,除了绪论没有发表,博士论文其余章节几乎全发表了。最近几年研究食品安全,又写了食品标准的论文。但是没有文献,我怎么写? 我博士论文研究中国的标准,我就读美国、欧洲的文献,因为我只会英语,读国外从法学、管理学、政治学角度研究标准的论著,足足做了十几万字笔记。当时中国没有太多研究标准问题的法学论文,我就把建国以来的《中国质量报》、《中国标准报》,标准、质监、计量所有刊物和报纸上相关的文章、新闻、领导讲话等收集起来,又做了十几万字笔记,最后将这些素材结合起来,通过研习外国法,逐步形成了中国法的分析框架,看中国实证素材,又积累了研究素材,经过爬梳分析,完成了十几万字的博士论文。所以说,没有找不到的文献,关键看你找什么。文献收集和整理是学术研究的有机组成部分,这决定了研究的成败和研究质量的高下。收集文献不要为写作而收集文献,你们是不是要写什么的时候才收集什么方面文献啊?不要为了收集文献而收集文献,要将收集文献当成学术研究的一部分,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视为赏心乐事,我每天都要收集文献。

文献收集的深度、广度和时间,决定着研究的质量,文献收集也是个性化工作。我记得梁启超先生也曾经写过文章讲这个事,说经常有学生问他,研究什么问题,能否帮着提供一些资料。现在我也碰见这样的学生:“老师您把资料拷贝给我……”。我说我有,但是我现在不能拷贝给你,你先找一个月,找不着我再拷贝给你。因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而且我即使给他几百篇文章,实际上他也根本对此没感觉,没法消化,所以要自己来完成这个搜集文献的过程。

要撒网式的搜集文献,不可投机取巧,要做到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线索,在研究过程中不断的查阅文献,形成不间断地上网、去图书馆、逛书店这样的习惯。比如说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好,赶紧把它存下来,一个网页新闻很重要,也赶紧把它存下来,现在有云盘、印象笔记,存储都很容易。经常有学生跟我说,“老师我看了一本书很好”。我问他,“这本书叫什么名字?”他答,“书叫什么名字忘了,作者也不记得了。”这些一定要记下来,如果不及时记下来,以后再去追溯时也想不起来了,这很重要。

还有,我们写文章不要引用那些没有经过筛选,缺少论证质量或论证质量不高的文献。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一定要亲眼核实原始文献和原始出处。这个问题现在很严重,甚至很多知名学者也有这个问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转引,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也曾经见过这样人,我的文章也被人这么引过,比如说我引用了一些外文资料,他也引用了一样的外文资料,实际上他不可能看过这些资料,看的是我的文章。

还要注意引用有影响力的主流观点,比如有人写文章说“国外某某知名法学家说”,实际上写某人说就可以了,不要说“知名法学家”,实际上这个人在那个国家著不著名,我不确定。即使他很有名,这也只是所谓“名望性引证”。中国有一个问题,往往是国外谁的书被翻译成中文,我们就认为谁著名,实际上他在那个国家未必著名,这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要说得慎重一些。你说:“因为他有名,所以说明我的观点是站得住的”,这个论证本身就不成立。在中国也一样,我们可以说中国政法大学施鹏鹏教授很重要,但是我们不可能说一个发表很少的教授观点很主流,那恐怕不太合适,所以我们要引用主流有影响力的文献。

还有学生问我,哪些是主流文献,哪些是有影响力的文献。我就问他一个问题:比如说哪个歌星有名,哪个影星有名,最近哪部电影很不错,你怎么知道的?谁教给你的?你反复接触这些信息,所以你知道谁有名。同理,你总看行政法,你肯定知道谁有名啊,比如中国政法大学的应松年老师、马怀德老师,北京大学的罗豪才老师、姜明安老师,他们都很有名,你只要在图书馆看上五六个小时书,应该可以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谁是著名歌手,过去有王菲、刘若英等,现在是谁,我已经不知道了。这些都没有人教,要靠自己,所以,哪些学者重要,哪些文章好,你只要看,只要反复看,你自然知道哪些文章好。

我们做文献收集整理,不要仅仅关注近年学者的成果,还要关注历史成果,也要关注过去学者的一些很好的成果,尽量不要用二手文献做研究。比如说,关于外国法的著述,我们中国人翻译介绍过来的需要关注,也需要看原文,看外文一手材料。而且我个人认为,做外国法研究,要优先引用论文而不是著作,当然这个不一定正确,著作有滞后期,文章是最新的研究成果,这是我个人的观点。

余英时先生曾经做过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的教授,余英时先生去年在台湾获唐奖的时候,他致辞中,说要佩服顾炎武这种治学方式,采铜于山,上山开铜矿,用新出的铜作为原料铸钱,而不应该将旧铜钱重新铸出,这样的旧钱重铸品质低劣。我们中国人现在好多这个问题,我们现在写文章写不好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看了很多差文章,并以此为基础写文章。我曾问一个南开的同学:你要写一篇文章,你在期刊网上查哪个人的文章或者什么刊物的文章?他说,我查找几篇文章就开始写。我觉得这是不对的,我们关键要找“铜”。要不怕辛苦,上山找铜矿,而不应该在市场上收旧钱,现在这个现象非常严重。幻灯片上放的这个照片系2002年04月5号,当时我很年轻,我和现在北航法学院的副院长,一个年轻的老师——泮伟江老师——他也是在政法大学读的本科和硕士,当时他似乎还是大四学生,一起去看王名扬先生,王名扬先生是中国行政法的资深教授,现在已经不在了,到明年就是百岁诞辰。王老在七十几岁时以夸父逐日、精卫填海的精神写了《美国行政法》、《英国行政法》、《法国行政法》三部曲,我每次想到王名扬先生的时候,都常常热泪盈眶,现在回忆起来,那次见面是难忘一生的学术洗礼。王老在1987年71岁写《英国行政法》,73岁出版《法国行政法》,79岁出版《美国行政法》上下册一百万字。访谈王名扬先生时,我们就问王老,您为什么写得这么好。他说没有什么,我就不用二手资料做研究,我写《法国行政法》是因为我自己在法国上过博士,他说法国最高法院行政法院院长是他同学。写《美国行政法》时他在哥伦比亚大学访学约一年。王老说不用二手文献做研究,我们在座的同学甚至包括学者有几个人有这样的精神?像王老这种精神和风范的人很少,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也应该用一手文献做研究,而且我们不要过于依赖论文,我刚才也说了期刊论文是二手文献,更原始的是年鉴、公报、报纸、新闻、法规,它们折射出更加原始的素材和现象。你要研究标准就要看《中国质量报》,要研究食品要看《中国食品报》,要研究能源监管、气侯变化要看《中国环境报》,《中国能源报》,这才是更原始的素材。你要看国家质监总局网站,你要去看每年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中的讲话,环保总局局长的讲话。

收集文献要善于利用网络,不要过于依赖网络。古人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我还要说“尽信网,不如无网”。互联网提供了很多帮助,使我们有些现实中找不着的东西,都可以在网上可以找着,但还是要去图书馆,要善于利用二次文献追根溯源,你要找出有代表性,有影响力,最近几年的文章,往前去追溯,包括中文和英文。这样可以更好地收集文献。还要善于利用图书馆。昨天我看见一句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王芃森先生的话,图书馆应该是研究生今后最主要的地方,不必读每一本书,但要知道有哪些书,熟悉那本书,摸一下,看一眼目录。我每年研究生新生入学后,第一个月里我都要做一件事,就是带着自己的硕士生博士生,从我们学校图书馆一楼到五楼或者七楼,每一层逛一遍,告诉他有哪些宪法行政法书,有哪些英文书。凡是我能找着的书,我相信他们就能找着,我要花一个小时左右时间带着他们逛一遍图书馆。我们要有这种感觉,即使你不看这本书,你也要知道有这本书,这样你才可以跟踪学术上的前沿和进展。

我们做研究的时候要进行文献检索,最后我再花几分钟讲文件检索的重要细节。在检索过程中可以找最近的文章往前追溯,要选出准确的关键词。关键词要选择准确的中文关键词和准确的英文关键词。中文关键词我们要学会变化关键词,英文关键词大家注意,不是把中文关键词翻译成英文,要注意英文本来的表达。有些时候比如说中国行政法有具体行政行为的说法,你这样把“具体行政行为”翻译成英文,肯定找不到对应英文单词,因为美国根本不这么说,美国讲的是规则制定和裁决,你要搜裁决(adjudication),你要查“行政立法”,要搜英文rulemaking,所以要选择准确的关键词。检索要去查知名作者和知名杂志,要用各种搜索引擎做实验,看哪些关键词的影响力更重要。

文件收集以后要管理和整理,电脑上文件夹要分门别类的整理和管理,我电脑文件夹分得很细。比如说行政法分成行政收费、行政程序、行政许可、行政组织等等文件夹,行政程序又分为听证、参与、说明理由等等文件夹。我平时每天看到什么好文章就存在相应文件夹里,而且我每隔一周或者两周,在数据库里找最新的文章,然后分门别类放在相应的文件夹里,我电脑上的材料还是比较丰富。

文献来源包括期刊、学术集刊。期刊大家知道有法学期刊,还有以书代刊的学术集刊,还有一些传媒。传媒比如说新浪、搜狐、人民网这样一些门户网站,有些新闻素材也对我们法学研究有帮助。还有案例,比如说《最高人民法院公报》、《人民法院案例选》上的案例。可以用Lexis,Westlaw,Heinonline来查英文法学论文,用Jstor,Springer等数据库来查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的英文论文。再比如SSRN.com是美国社会科学研究网络,可以在那免费下载很多文章。

四、写作

写文章还要注意框架,我们要反复做笔记,做笔记以后才形成框架,然后反复调整框架。我平时也会做笔记,我电脑上笔记应该有百万字以上,我看到很多东西都会记下来,这样争取每天有所进步。

写文章要学会取舍,不宜旁逸斜出。我知道学生写文章有一个特点:好不容易找着一篇好文章,特别是很不容易找的到英国、法国、美国的文献,找着以后一定要引到文章里,一定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看过这个文章。这是常见的心态。我们要学会取舍。

最后讲写什么和怎么写。写什么文章,我们一开始作为研究生,最重要的是写法学论文,还可以试着写一些学术综述、学术书评、新闻实评、学术随笔,这样一些写作题材都有利于我们学术的进步和发展。文章应该怎么写呢,题目应该简明扼要,尽可能小题大作。写文章一般要有引言,再有文献综述,再有论证,最后结语。人家说虎头凤尾猪肚,引言要说明问题的提出,结语要概括,我一般会概括文章内容,提出观点,提出有待完善之处。比如我在《清华法学》发表过一篇基层行政执法裁量权的论文,首先讲为什么研究一线人员的裁量权。我在《北京行政学院学报》发表的食品安全地方标准论文,在结语中说本文研究了什么,然后又概括了食品标准和地方标准的一些特点。我们写文章也要注意引注,注释要确实相关,确实重要,尽量不要转引,引用应该全面准确。

再就是论证。大家写文章要注意论证,我们法学文章不是文史。最近还有本科生、研究生跟我说,有些法学教授的文章很美。我说我读本科、硕士时,我也很喜欢看这些文章,现在我自己慢慢体会这些文章也重要,但不是最重要。我们法学最重要的是逻辑,而不是修辞或文笔。文笔好当然好,文章写不清楚肯定是不行的,但写文章要更注重逻辑。有一分材料说一分话,我觉得法学文章要尽量少用感叹号,尽量不用很强烈的修辞。我们研究生同学写文章,要尽量少用“我认为”、“不难看出”、“显然”、“无疑”、“这难道不是吗?”等这样一些表述。你不要以为自己感情越丰满,论证就越有力,那实际上说明你内心的虚弱。我写就会比较委婉,我会说“或许”或者“不失为方向之一”,这就比较准确。文笔不是最重要,当然,如果有好的文笔,也会为文章增色。

梁启超先生说,“他崇尚的文章是章无冗句,句无冗字”,我也主张文章以简洁为美,每句话都要有用,要有干货。现在很多学生写文章的时候,前面说这很重要,很有意义,后面说这确实有意义,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就像洗衣服没有甩干,一拧全是水分。

我简单讲这些内容,大概45分钟。我今天首先讲读书,然后讲如何选题、收集文献,包括做研究、查资料、引注、写文章的一些基本规范和要求。感谢!

祝愿各位度过充实美好有意义的研究生时光,谢谢各位!

林华:谢谢华琳教授,大家可能跟我有同感,在非常简短的45分钟里,华琳教授讲了很多东西,带来给我们很多启发。他讲了读书、选题、文献收集等,如果华琳教授把写作那一部分再讲一讲,我觉得他相当于是在手把手地教我们如何写论文了。我们期待下一次华琳教授有机会再给我们补充。

刚才我还有一点非常有感触,华琳教授特别强调了文献收集的重要性。其实在我们行政法学界,比如我跟罗老师可能都比较了解,华琳教授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绰号叫“宋献帝”。华琳教授的文献收集能力,我觉得无论是在行政法学界,还是整个法学界可能都算是非常顶尖,至少他在刚才介绍的过程中,讲述如何做文献收集以及相关的方法,还是带给我蛮大的震撼。另外我个人觉得,华琳教授讲到的一些具体的如文献收集、选题等方法其实不单单适用于行政法,虽然他刚才更多是结合行政法来讲,但我觉得也可以推广到整个法学以及其他的社会科学,甚至是我们将来所从事的工作中去。因为我觉得方法都是相通的。刚才华琳教授是以行政法为例,给我们介绍了一些研究生的读书、写作以及相关想法,下面我们有请另外一位教授,咱们学校的施鹏鹏老师,请他从治学的经验角度,给我们分享一下他的一些思考和想法,大家欢迎!

施鹏鹏:感谢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听了宋教授的演讲,感触很深,华琳老师,等一下如果我超时间的话,请提醒我一下,我就马上停止,因为我担心不提醒我时间,会让我语速加快。刚才宋教授很多观点,我们有惊人的一致,所以他基本上所有的观点我都赞同,甚至他有所掩映的很多东西,其实在以前没讲过,比如他对王名扬教授比较推崇,事实上,我现在正在酝酿三套书,《法国刑事诉讼》、《德国刑事诉讼》、《意大利刑事诉讼》这三套书,每本书有三本,法国有四本,正式向王名扬教授致敬。事实上我去巴黎艾大的时候,我还专门把王名扬教授的博士论文拿出来,拍了一张照片,所以说宋教授说的很多观点都很赞同。

我非常支持,包括他对一些时间上的节约,要勤奋,包括他讲说尽量少上微博微信。我恰恰是一个反例,我是一个很喜欢上微博的网红,还有四万多的粉丝,今天估计要加五六十个粉丝。为什么,其实我并不认为它浪费时间,事实上很浪费时间,但是我是多重身份,我除了是一个学者之外我还是一个高校老师,我是希望用微博来了解年轻的学生在想什么,然后我用的语言,可能会跟宋老师不太一样,我尽可能用一种比较轻松的语言来讲我的观点,那么我今天讲三部分,应该说有一些部分跟华琳老师重复,我就尽可能简单地讲。

第一部分,我先讲讲正道依据。为什么研究生要培养研究能力,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其实我自己带了很多研究生,我发现有很多误区。比如说,我最近带的研究生,我会跟他讲你要查阅文献,要翻译一些英文文献,要自己写作,要看书。我的学生有时候比较好奇地跟我说,老师我又不想像你一样,他说完这句我很伤心。有两个伤心之处,第一个是他说不想像我一样,说明我做得不够好。我跟他讲,首先我并不是让你以后从事理论工作,事实上我的要求还不足以让你成为一个(理论研究工作者),只是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研究生。大家不要低估学者,比如说华琳老师是我们新进的老师,我跟他一起培训,因为我进了体制好多年,华琳老师能进入中国政法,他的研究能力肯定是同龄人中最出类拔萃的,应该说他还具有很强的挖掘能力,而且还要求相貌比较俊俏,气质相当好,我并不要求这些。当然我是觉得这种观点在很多同学中会存在,就是我不做学术研究,我培养研究能力干什么。(一名合格的研究生要具备研究能力)

其实,我到部门去调研的时候,我发现现在很多实务部门的和同事恰恰就缺乏必要的研究意识,包括判一些案件的时候。有时候跟我提一些问题,包括有些案件办不下去,跟我交流一些诉讼的问题,法条怎么规定,他们对法律的了解,对实体法的了解,我都认为他们其实并没有自我解决问题的能力。现在很缺有研究能力的人。其实大家也都注意到,我们现在有很多同学特别想到实物部门去,可以理解,因为在座很多都是读了四年的法学,有的甚至读七年读到博士,很多同学可能从来没有干过实物,所以干实物那种急切的心理我可以理解,我今天还在微博上收到同学发的消息说买了一袋黑芝麻,里面找到五条虫子,非常的兴奋,兴奋的不得了。我说这有什么好兴奋?他说可以打一场官司,从来没打过官司。所以我觉得可以理解,我认为我们实习时要做到两点,第一点你去实习的时候,一定要跟分管负责业务的老师有一个比较好的联系,不能去打杂。第二点又是很重要,我认为你去实习的时候,一定要带着问题去,不要盲目地说我只是把流程走一下就行了。当然我也不太鼓励实习很早时间,因为在座真正能静下心来读书的时间,就是四年七年,最多十年到博士,未来你做实务工作的时候,半辈子都要做实务,不要等到书到用时方恨少,那时候就很惨,我都不太鼓励再次读,再次读,很多人博士都没做好。

刚才宋教授提了很多,我很赞同一点,就是我觉得研究生要培养研究意识,要有好奇心,要有兴趣,这一点非常重要。宋老刚才讲了很多我都是非常支持,比如说对文献的收集,如果你没有兴趣的话,你很难像我们这样每天都搜集文献,我不知道宋老师有没有这种癖好,我就喜欢把书搜集到书房里头,其实有些书可能一辈子不会看,但静静躺在沙发上,感觉好多书就像钱一样,变态的满足感。

这种好奇心甚至不仅是对专业,比如说我碰到一个很特别的案例,碰到一个很崭新的课题,看到一篇文章,都会觉得被这个问题吸引。哪怕是具体的生活,我们都会带着一种研究的精神去过。我经常会研究微博,看一些微博现象,我最近看的一部电影,大家可能看过,叫《夏洛特烦恼》,一说大家都知道。看这部电影,我跟别人的感觉不一样,因为我是带着研究的心在欣赏。因为受过长期学术训练,为什么它能打动我?为什么一个人、两种人会、打动我,我就会下意识用程序主义的视角研究它。当我说要做出判断的时候,觉得哪种人生更好的时候,其实是跟法官的判决是一样的。你要觉得像今年过多好,还是让你头脑中、做梦中,想象中的小人物、想象世界,过哪种生活好,它实际上是一个判断,而这个判断必须有对照,就是我们诉讼法中的对抗制,有一套是你自己生活中的,还有一套是你想象中的,必须有比照。所以我就写了一篇随笔,我爱人很不喜欢跟我看电影,因为她知道我看电影要带笔带纸,他发现看一部电影让我感受很深,我赶紧写下免得忘掉了。

前段时间网络出现了很多新词,比如日语说“壁咚”。壁咚是说一个男生或者女生,主要是男生向女生要表达爱慕的话,通过壁咚的方式来形成一种威慑力,形成一种好感,这就是我们诉讼法中的庭审设计。因为壁咚一定是男生比较高,女生比较低,如果男生高女生低就形成一种威压,所以为什么法庭上审判长的位置要比别人高,它象征着一种权利,所以你通过一种敬畏去获得一种好感,当然这种要避免过渡的因果联想,当然有的同学跟我说你这样讲比较牵强,这是学术研究,我等下回再讲,因果关系的梳理。有的同学说了所谓壁咚成不成,不是靠你的身高,是靠颜值,所以因果关系你搞错了,这也有可能。

但我的意思告诉大家,研究生培养一种问题意识,要形成一种好奇心,永远不要有时间节点,不要有应试教育,不停的考试。比如说英语考试,我跟我的研究生讲,所有的英语考试你只考一个,要出国你就考雅思或者托福,其他不要考,你就安心做一点学术研究。我不支持到处考试,考完法学司法考试(当然司法考试必须考),还考注会,考完注会还考报关员,离开考试的时间节点,他不知道做什么了。还有很多学生跟我讲,老师能不能给我一个制定的书目。有一个学生,他选题的时候没有选题,因为他平常阅读很少,就说施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选题,说了很多次,我说好吧,给你一个选题。最后他做不出来,说施老师这个选题怎么写下去,关键是我也不知道。他就说为什么你不知道还给我这个选题,我说因为我就觉得我不知道,我想知道怎么回事,给你一个选题,我想你研究之后我还可以看一看,所以你叫老师选题风险就很高,老师觉得这个选题很有意思,我自己都搞不懂,所以让你来搞懂。所以说研究生要培养研究意识,老是给很多研究生讲,他们也接收不少,最后我就使出了杀手锏。研究生之所以要培养问题意识,最主要的一点是你要完成硕士毕业论文,我们现在硕士毕业论文说实话不太理想。我的办公室有一本《金刚经》,这本《金刚经》主要是我在评阅硕士论文的时候用,每评一篇我就要念一遍,担心有时候心浮气躁,忍不住杀人,所以要念《金刚经》。所以我觉得意识很重要。

接下来我讲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阅读方法。阅读方法刚才宋老师已经讲了,有时候只是一个注解、注释。比如说我们每个人在阅读的时候,你的头脑中必须形成对本所有的知识构架,你头脑中必须有一个书架,这个书架你可能没有都看完,不是所有的书都看完,但是你至少明白每一个书架应该放什么书,是哪个学者的书,所以你去书店买书的时候,不一定看到哪一本,觉得这本书性价比比较高,比较薄,比较容易读完就买这本书,你一定要明白你买这本书,它刚好弥补你知识构架中的那一部分欠缺,一定是这样。我去书店的时候也会逛,但我一般看到哪本书,比如法理学哪本书,我就知道它是哪个学派,处于什么样的位置,这本书能够明白我弥补我哪一个知识缺陷,你必须做到这一点,对本学科有知识构架。刚才宋老师提到我很赞成,你也可以读一本很经典的教材,教材会把本学科最重要的范式、知识要点写得很清楚,中国跟欧洲大陆、欧美不一样,中国的教材是谁都可以编,理论上来讲只要这个人当学科带头人,考研的教材用他的,他就再组织一帮人来编。如果你去欧洲大陆,一般来讲你看哪个学术权威,就看他出过教材没有,能写教材的人都是最权威的人,教材里边都是非常详细的,而且他写到某一知识点的时候,比如说证人出庭作证,他很多时候把这一个问题上最权威的论文都放在里头,你根据这一本教材可以找到所有的论文。比如说我们学科,我会跟我的同学,我的学生推荐这方面最重要的书跟论文,论文我怕你们麻烦,我都会下载下来转成Word文档发一个给他,说这些书必须全部看完。

当然除了本专业的经典书目之外,我还觉得有五方面的书很重要。第一个是研究方法方面的,刚才宋老师也讲了,比如说历史学、社会学,宋老师很多研究方向实际上我也在做,比如说刑诉史,中国刑诉百年史,法国刑事诉讼法史,我刚才讲我出了十本书,其中第二本书基本写完了,就是法国近代刑事诉讼形成,就涉及到历史的方法,还有社会学的方法,我觉得这个比较重要。

第二个书要读的是基础法理的书。关于部门法,我发现欧洲大陆跟中国有一个区别,欧洲大陆法理学家很多都是部门法出身,学部门法的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不可少要去学法理的东西,看法理的很多书目。

第三涉及到跨学科研究的书,只是学如何研究。比如说,现在其实很多跨学科对我们刑诉帮助非常大,比如说美国对社会心理学的研究对诉讼法的影响很权威,我们现在讲正义,引用现在很多的正义官,还有,在上个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美国的社会心理学家就提出另外一种来解读程序正义的一种途径,就叫可接受的正义,“大家都能接受它”的正义,这用的就是社会心理学的方法,当然具体到不同学科也不太一样。

第四,资料。刚才宋老师的一个观点我很赞成,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他那个能力我也具备,就是把中国十几种最重要的法,法国、德国我看得到的相关文献,包括最重要的美国SSCI,从二战之后到每个时间节点所有的标题和内容摘要我都知道,我都看过,我都翻过,虽然可能我没读过,我现在的研究生我要求他把我指定的 30多种SSCI,它的标题、内容摘要整理成Word,而且还要跟我说为什么觉得这篇文章重要,这个训练很重要。很多学生比如说讲到“证据”——诉讼法的一个问题的时候,比如说写老师指定的“传唤证据排除”,他可能第一时间想到谷歌、CNKI,当然这是对的,也可以,但是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门外汉的说法,实际上提到传闻证据规则,你的头脑中应该马上就反映出在美国的重要的SSCI,欧洲大陆、中国与它相关有哪些重要文献,重要文献在哪一期都要知道,当然最后查这些文献时,可能会用CEKI或谷歌,但是要查什么,实际上我们头脑中都已经有了。

有的同学跟我讲找不到选题,我可能会告诉他你对国内外前沿的问题都缺乏系统性的了解。比如你再问一下自己,包括在座的博士生,你知道《哈佛法律》最新发了哪一篇文章,涉及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篇文章,出了什么变化?你是否会做到这一点?反正我能做到这一点,你必须做到这一点。

第五,有些重要资源保存。刚才也讲了,我经常给我的学生一大堆书目,有些学生就没看,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没看,他说找不到,图书馆借不到,确实有时存在这种情况,后来我就把我的书给他复印,有些重要资料要保存。这里面就存在有些书,特别是基础法理的书,有些同学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读不懂的现象。比如说读一些比较重要,但比较晦涩读不懂的书,这里我有一套方法,读不懂没关系,甚至你读完全书觉得这句话很难懂,没关系,有时是翻译问题,我希望你读时候,把它像读英语一样,找一个地方大声的读出来,读几遍。你不理解它就读几遍,这很重要。

小学三年级、二年级时老师要求要背古诗宋词,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但是你背会了,等你长大,到一定知识构架形成,知识积累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碰到一个像今天这样刮风的时候,你有想起了“枯藤老树昏鸦”,就想起这个。不要笑哪位同学没有什么积淀,没有什么文化积累,对一个事物好跟坏的评价,就只有一个网络上(学来的流行语体),比如,觉得风景很好,就说“牛逼”,也不会用诗句来形容美好。而且写文章写一个观点的时候,不会用大量的论点来论证,只是写“我认为”、“我觉得”,你算老几?你认为你就是权威?

第二点要注意的是问题意识的培养。问题意识的培养我觉得有四种途径供大家参考,第一种途径是跟老师的授课,我也是政法大学的研究生,两个各政法我都待过,我觉得学生要主动跟老师去交流,尤其自己的导师很重要。我在读书的时候很多老师很忙,也没有时间跟同学过多的沟通,老师在跟你交流的时候,比如我上课的时候我总会把每一章节目前最热点的问题,都回用课件表述出来,这些问题都是中国乃至世界上共用的问题,老师的授课这很重要。

第二,我觉得比较重要的是代表性学者跟代表性刊物所关注的问题。代表性刊物就是我们所谓的法学的十几种重要的核刊,刚才我注意到宋老师有罗列,包括复印资料等。

代表性学者就像我们学术学界我就会推荐十几个代表性学者,当然宋老师刚才讲的也对,包括博士论文都有出现这种现象,比如说去年我答辩过一篇博士论文,他就认为派出所管理制度有两种代表性的观点,第一种代表性观点“陈光中认为”没有问题,第二种观点是张杰超认为,当时我就奇怪这个张杰超是谁,怎么跟我的一个师弟这么像呢,因为他也写过这种博士论文,我就问他张杰超是谁,他说不知道,好像是哪个刊物引用,后来果然是我师弟。我说这两种代表性观念显然不合适,代表性学者一般来讲都是主流高校主流学院努力做出杰出研究的学者,每个学科都有。当然代表性学者我也会特别关注一些年轻的学者,这些年轻的学者很有精力,有比较好的背景,比如我跟宋老师这种特点比较显著,我们比较法研究做得比较多,我讲第三点“怎么写作”的时候,我再跟大家介绍一下。

第三种,招标课题。当然我们现在重大招 标课题确实有一部分是政治性,比如说要学习某某人的法制思想,这些相对来讲它的学术价值就没有那么大,但是很多尤其是已经中标的课题,就意味着我们很多评价专家认为这个课题很值得研究,你就可以根据这些课题选出一个小方面来切入,比如说最高法,最高法兼政法委、教育部国家社科基金、司法部等,很多这样的课题都是重要的选题。

第四,热点案件。大家经常玩微博微信发现一些案件,有些敏感案件或者代表性案例要研究。因为刚才宋老师已经讲了很多,我不再多说。

第三,涉及到读书方法,首先是精读。我们现在同学读文章比如说读外文文献,我发现他们会这样,容易把它变成一篇翻译,注重每句把它翻译出来,没注意它的内容,没注意模仿,而且我们的学生很浮躁,我也理解。比如说很多同学问我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他说我读外文文献要背多少单词,我觉得这是一个伪命题,因为我们从来读中文文献时,没有人问过那是多少汉字,我也不知道要认多少汉字,我觉得有一个四六级水平就可以读专业文献,因为读专业文献需要去练,像游泳一样,打篮球一样,你不)能拿着一本书叫《打篮球5分钟通》就学会了,怎么看也看不懂,你下去打一打就知道了。

第二种是这样的,比如说读中文文献或外文文献,我们只读它的内容,读它的观点,但是没有读它的论证方式,它的遣词造句。我经常跟我学生讲,学作的第一要旨就是从模仿做起,当你发现这些学者的文笔,观点能够打动你,你就要明白如果让你来写,你怎么把它写好?这部电影,你觉得这部电影能打动你,你就要想如果让我来这个导演,我怎么来把它做好,这就是模仿。所以我在指导我研究生的时候,形成一个固定的模式,我把现在中国最常见的论文分成六种模式,六种结构,每种结构我挑出十几篇最有代表性的论文,让学生揣摩一下怎么谋篇布局。比如说研究历史,左卫民老师有一篇文章叫《职权主义谱系图》,我就把它作为重要的一篇文献,如果让你考一个刑诉的术语,它的内涵跟外延怎么历史演变,结构应该怎么做,它如何从日德引进,在中国经过社会主义改造又赋予什么新的内涵,现在有没有曲解用这一套方法。我觉得这样一套方法还是卓有成效,因为很多学生还喜欢有人给他搞一个结构,他就模仿着写,早期是这样,写久了,模仿久了,你就有自己的文风,你永远不可能期待第一篇文章就写得有自己的文风,一看就是朱苏力写的,一看就是宋老师写的,一看大概就是他的风格。

读书的时候还要做笔记,我以前喜欢用手写做笔记,现在我就改成了用Word做笔记,因为有段时间搬办公室,把我里面十几万字读书笔记搞没了,就是搬家。反而早期的时候我还喜欢用note这种软件来做笔记,主要是便于引用。那时候我在法国写博士论文的时候,涉及到两三千个引注,当然欧洲大陆跟我们做论文不一样,任何一句话都要指明出处,只要是判断句。比如说你认为中国的什么是什么,谁说的,你就要引用,所以引用很多。当时为了避免前面引用了,后面一个格式要参见前引多少,我当时用note而这种软件,当时因为法国的图书馆给每个老师,每个博士有一个免费账号,后来到中国之后没有免费的,又很贵,买起来要三万块钱,而且盗版也不好用,经常容易出现故障,一出现故障做了很多笔记就没了,所以我现在采用Word。

当然我也会推荐一些我自己比较喜欢的学者供大家参考。比如说季卫东老师,我就很喜欢读他的文章,朱苏力老师的文章我也推荐读。但是我总是觉得学者的文章有时候不要写得太花里胡哨,太花里胡哨影响严肃性,朱老师的文章我觉得读起来很舒服,是一种享受,但是我读完就算了,我不会太深究他的论证,因为有时候会觉得论证上有点欠缺,包括他以前给法学院当院长,每一篇随笔我都读,他经常讲“我柔软的想起这个校园,我柔软的想起”,我觉得有意境,但是经不起推敲,怎么“柔软的”想起校园,我就觉得这个表述有问题。

当然季卫东老师的文章是比较典型的大陆法系的写法,宏大叙事,我比较喜欢,有问题原因、观点分析,为什么这么认为,尤其他那篇《法律程序的意义》,让我感觉到,理论嫁接过来的程序主义在他那篇论文中写得如此的深刻,当时读二三十遍,因为要模仿他怎么写,不停的揣摩。大家也要注意书不是读一遍,书要反复的读,很多经典书要反复的书,而且随着你的阅历不一样,你的成长不一样,每个阶段读每一本书感觉都不一样。有些比较经典的书我读了很多遍,比如说以前我讨厌读什么呢?我们都从中国的教育体制过来,读《毛泽东选集》、《邓小平选集》的话,很多人同学肯定不愿意读,但是我现在发现,我去读它的时候,我觉得它讲的很多东西很有道理,我的感觉就跟我在大学、初中、高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可能成长了之后,就认识到它的很多内容还是有道理的。包括贺卫方老师的文章,贺卫方老师很少写大陆文,但是我觉得他的随笔还是有民国独特的韵味,读起来非常舒服。许老师的书我也喜欢读它,也喜欢模仿他,他写了很多东西,我觉得也很有韵味,所以大家可以去模仿,久而久之,你就有自己的文风。

第四,阅读要注意的是泛读,泛读涉及面就广了。刚才宋老师的观点我非常同意,非常赞成。我们读书有一个特点,“三天不读书,智商笨如猪”,而且应酬都非常少,实际上读书是一种修养,我经常鼓励研究生读书,博士生读书,我的同学读书,我说读书是一种修养,不仅是为了写那篇论文,是一份职业,是一种修养。这两天我刚好参加我的同学会,我发现我们同年级同学中我年轻些,当然我早读书,本来就比他们小,但是我觉得现在,跟他们做法官做律师做检察官的比,我都要年轻一点,不是自夸,为什么?我应酬少,我很少喝酒,很少去外边应酬,虽然熬夜熬到很久。熬夜也是读书,也是看书,一种修养,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网络玩多了,难免浮夸,所以要养成随时阅读的习惯,泛读,涉及面要广。

我每次出差都带一本书在身边。我太太经常会很讨厌我这点,我出差的时候,她发现我跟她说的话一定是我的ipad没电了,因为我只要ipad有电,我肯定不会跟她说话,我看我的书。她一旦发现我拉着她手说,老婆你最近怎么又漂亮了?她肯定会问“你是不是没电了?”是,没电了。各种书我都读,历史、心理学。我有兴趣读书,不管它的表述还是句子还是内容都让我感觉很有兴趣,总之开卷有益,你只要读了书就有帮助。

第五个也跟我第三部分讲的有关联,就是读书跟写作的关系,我们长期一种错误的观点叫什么?认为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没错,读书是写作的前提,但是永远不要期待书读得很多你就会写,读书跟写作互相不能取代,既要读书,也要写作。写作的人都知道,其实不读也可以写,现在学术界有一种不是很好的现象,文章出得很多,写得比读得多,有的学者一年出十几篇文章,因为我们都具备这种天分,你给我一个观点,我给你一篇文章。我以前读书研究生的时候,读博士生的时候,我老师是校长很忙,他就跟我谈,就谈一个观点,我回去就给他整理一篇文章出来,因为我们都是写手,都能写,但仅仅这样不行,你没有读书做依据,你写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就是为写而写,我们只是为了这个观点查了很多资料,再把它填得像一个论文的格式,把它组装起来,虽然我们具备这种能力,但不鼓励这样。如果你没有带着写作的意识去读书,就会觉得你的读书漫无目的。

我有一个习惯,我基本上每读一本书,都要写一篇读书感,给我什么触动。我跟宋老师都一样,(浪费时间的话)都有一种罪恶感。我现在要给本科生上课,他们都是最最年轻的学生,都是90后、95后,如果我的表述,嘴巴里头的歌星都还是王菲,就跟他们有代沟,听课的就觉得一部电影现在很流行,什么,我想随便打开看一下,因为又要上课,上课的人都是本科生,所以我会听一些看一些最新的娱乐消息,比如霍建华,TF—boys,《琅琊榜》之类的,但是我每次都有罪恶感,我觉得看了很浪费时间,但是我又必须看,我每次看我就会想为什么它吸引我,我就想要写一篇随笔,所以我那本就是这么写出来,我每听一首歌,看过一个动漫,比如说《死亡笔记》,看过任何一部电影,我都觉得这一部电影特别是好看,看了5分钟我觉得好看,这部片子为什么给我那么大的震动,我就想它为什么给我一个学法学人这么大的震动,寻到一种引起我共鸣的点写一篇随笔,所以大家发现我的文章有书有翻译也有随笔,这些随笔很多都是看电影,觉得自己很有负罪感的情况下写下来的,如果说我的论文相对来讲会比较沉重一些,会比较四平八稳一些,我的随笔就会显得比较极端一些,比较批判一些,因为我那时候是在负罪感的情况写的,所以会比较极端一些。

第三个我要讲写作方法。刚才选题宋老师已经讲了,选题要集中切入点,我觉得一个好的选题主要侧重“三新”,要么是新方法,要么新内容,要么新观点。比如说我们现在比较重视一种新方法,我跟宋老师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我们是做比较法,做得比较多。大家知道我早期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我就发了很多论文,我那时候发论文的时候,我老师就跟我讲(我在法国读了六年书,当然我在西政也有一个博士学位,我两个博士学位),你要写一些中国实践问题,你有两点缺陷导致你的文章不深刻。第一点,你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有没有条件去实证调研,所以你的文必然浅薄。第二点也是很实在,我的履历跟大家很多一样,我是应届上来,本科读完读硕士,硕士读完读博士,所以我当时没有兼职,不像现在可以兼职。以前没有兼职,没有当过法官,没有当过律师,没过当过检察官,所以写的问题很多观点就会比较肤浅,所以我老师那你又不能不写,怎么办,你要扬长避短,找一个你最擅长。大家知道我们中国的法律体系总体来讲是偏大陆法系,偏职权主义,特别诉讼法,当时学法国懂法国法的人比较少,懂德国懂意大利也很少,即便从那个国家回来的博士真正在学术界能有影响的也很少,因为那些学者那些博士生是外文很好,但不知道怎么写,拿着洋枪、洋炮不知道怎么对准中国的问题,所以写出来的东西总是二者比较,所以当时我老师跟我讲,尤其是写法国,把你外语的优势跟你法学专业结合在一块。当时有人问我说你怎么发不动文章,我就跟他讲我有点像刘翔,我不是世界第一。我为什么像刘翔,因为刘翔最早是一个跳高运动员,但是跳高没有跳出好成绩,后来他改成百米跑步,他一百米跑步也能跑进全国前三,但跑不进世界第一,后来他换了一个项目叫边跑边跳,就跑到第一了,所以我的外文水平可能不是最好,听说读写可能比不上我爱人,我的法学专业可能也不是最好,但是我把外语跟专业很好的结合在一块,至少在法国刑诉这块我还是做得比较前沿,当然我现在还在做德刑事诉讼跟意大利刑事诉讼,因为我也懂这两门外语。这外语基础也是我那时候导师跟我讲要学,我本科三年级开始学外语,学第二门外语。为什么?我还有一个观点,刚才没讲。决定读研究生的时候,要提前做好自己的规划,我很早就想当老师,我大三的时候就觉得我要当大学老师,因为我特别崇拜我的老师,所以我要当像他这样的人。我老师孙长永老师懂两门外语,懂日语跟英语,我老师说“英语大家都懂,我懂了,你就不要再懂了,因为你超越不了我”,那怎么办?他说,“我不懂,你要懂”,所以我就不学日语我就改学法语,法语学完学德语,德语学完学意大利语,因为我知道这些东西对我未来的学术研究会很有帮助,但我老师说你尽管学,能学多少就多少,那时候我也不懂,反正我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这是后话。

下面讲比较法,就涉及到两方面的内容,大家知道一篇优秀的硕士论文,一篇优秀的博士论文或者一篇优秀的论文,它内容之所以新可以说来自两方面,一方面它能准确地反映中国实践的基本问题,这些问题主要来自于你对实物的调研,所以现在有一种实证研究方法,甚至可以这么讲,现在你要找到一篇文章发在一个比较好的刊物上,如果你在文章中没有对实务进行调研,特别是像我们这样有时效的法律。比如说刑法、刑诉、民法,你就很难发表。当然如果纯粹写如何解决中国问题,又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这是一种叫新内容。另外一种新内容,意味着你必须在总结前人的所有总结的东西时发现一些他没有看到的,你的灵感可能是什么,你的思考、你的总结、你的综合,也有可能你受到国外某个学者的影响,你觉得国外这个学者的观点从来没有人提过,而这个观点恰好很适合中国,但也有可能你自己思考出来新的内容,或者新观点,想出新观点就特别的难,其实我觉得并不是说哪篇文章有新观点就是好文章,我如果觉得它有新内容、新材料,给我新的启发它就是好文章。因为现在我也很理解大家,比如说刑诉现在找出一篇皆大欢喜的博士论文是很难的,大家知道博士扩招之后,现在刑事诉讼法每一个关键词,比如说“非法证据排除”,这样的每一个关键词都有三篇以上的博士论文。你要提出新观点太难了,因为有观点认为要排除,有观点认为不排除,还有折中说认为有时要排除,有时不排除,还有的认为三分之一排除,三分之二不排除,都有量化的标准,但是我觉得这不重要,关键是这篇论文虽然观点是一样,但是使用的方法不一样或者你这个观点虽然表面上是一样,但是以一种无可比拟的说服力来说服这观点,也能说服我,这里面就涉及到对因果关系的梳理,多因多果的梳理,这里面涉及到论证方法的应用,所以刚才宋老师有一些,有一些法学研究方法,你们要研究它,要去看它,学习怎么样论证,这是选题。

第二,选题之后有一个文献综述。刚才宋老师的观点我完全赞同,实际上我也是这么要求硕士、博士,论文一个章节第一部分就是文献综述,一定是目前有CNKI多少文章,外部多少文章,从哪个角度切入,这样才有你的文章的意义,所以对引用我也比较重视。特别是我鼓励大家看外文要多看引用,因为国外对文献综述很重视,所以不管是英美的文献,还是欧洲大陆的文献,你只要看最新的一篇文章关于这个问题的权威研究,他就会把以前甚至两三百年前,在欧洲甚至上千年前重要的研究都放在文献里头,这样你读一篇文章就可以他引用的文章再拿过来读,你可以按图索骥,把所有的文献都读到,这个很重要。

第三,就是对文章的格式。这一点我有一点苛求,因为我曾经也当过审稿人,我跟学生很多交流,我觉得现在学生跟老师交流都不太在意这个问题,有时书信也不讲格式。比如说不署名,不尊重,“施老师”都不写,就直接写内容,有的学生甚至给我改论文都只有附件,没有正文,像有的本科生在微博上跟我认识,然后私信给我说有一些关于管理陪审制论文要让我改,我说你发给我,我给他一个邮箱,结果他最后的署名是他微博的昵称,叫爱笑的小绵羊,我哭笑不得,当然我讲的格式不是说邮件格式,我只说一种思潮。对于一篇好的文章,如果格式乱,我看都不想看,从字体到引用都不规范,所以文章的格式要做到很苛求,你知道一个著名法学刊物的编辑,一期要审多少稿子吗。像陈光中、龙宗智这样的老师,格式我们也要看,一般的学者或不是很出名的博士生,如果他的格式不太对,看起来不舒服,甚至小到标点符号都没用对的话,我一般都不看,因为你对这些格式都不重视,有的内容摘要都有问题,英文翻译也有问题,所以格式我特别要强调一下,刚才宋老师没有说。

行文措词的文风我刚才讲了要去模仿他,有一点我完全赞同,就是批判性的意见,对肯定性的意见不要说太满,要多用一种委婉的口气,对批判性的意见一定不能说太极端,你有可能没有任何体会这个学者为什么有这种观点,我们年轻的学生注意这一点。我们年轻的学生总是希望说对一个权威,比如说刑诉法龙宗智老师、陈光中老师是比较厉害,他总是希望我这文章怎么样才表示这个文章很厉害,我把他的文章观点都给批判完了,批驳完了,对这种认识我觉得一般来讲你达不到这种水平,你可能误读了别人的什么观点,我甚至最近在评阅一篇政局科学研究院的文章,司法部的一篇文章,他写陪审制研究,发到我这边来了,他写的时候我还在西政,他可能没有想到是我评阅,在文献综述中就评到我的文章,中间有一句话我印象很深刻叫“学者施鹏鹏天真的认为”,当然我觉得这篇文章写得不错,但是我觉得最好不要用。应该说施鹏鹏认为什么,但我认为我不敢苟同,我认为他的观点还有待商榷,未必我对,但是未必他对,你这样说我好接受一点。

第四,写作的多样化,都要训练。我跟我的研究生说了,写作这种东西就像游泳打篮球一样,是要自己亲自做,你不要希望每篇文章都能发表,我在电脑中很多文章都不发表,发表不了,那时候觉得自己写得很好,可能编辑觉得你写得不好,也有可能那时候写出来就是为了自己观赏,或者写出来觉得这个文章可能还不太熟成熟没发,其实每个学者都是这么一种经历,写了很多文章,但你发的文章只有你写的文章的一部分,所以你不要因为发不出去很气馁,我们都是这样,所以你要不停的写,要多写,要试着不同的风格的写,要尝试不同的风格,所以我觉得什么样的文章你都要写。比如说,正式的学问论文你要学去写,可能随笔你也要写,读书感要写,评鉴要写,除了写论文之外,我特别倡导学生做翻译。这一点我跟宋老师一样,宋老师翻译很多书,我也基本上一半一半,我现在发的论文跟译文基本上50%:50%,我很喜欢翻译,因为翻译的时候既可以得到新的观点,又可以锻炼自己的外文能力,本来我们写了之后很多原作者的观点就被扭曲掉了,所以我就觉得研究生要形成一个能力,要读书写作,这是我的一个大体的看法。

当然这又要回到主题,不要说培养研究读书写作的能力,任何人想要在你的行当里头取得不要说很优秀的前3%,你要进入你行当中的前20%,你都要付出比别人意想不到的努力,所以我们说的这些包括需要你每天扎扎实实地在图书馆里头,在教室里头,一篇一篇文献看出来,一篇文章写出来等的方法,就是让你明白,这是无法投机取巧的,所以我跟的研究生、博士生马上就要开读书课,就是宋老师刚才说的一样。我告诉大家研究生两周读一次会或者一周读一次,从你说话的第一句我就知道你读书了没有,因为你读的书我都读过,所以说你们今天很多人来这里不仅是听方法,我希望大家下去之后还是要很刻苦地把这些方法践行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林华:非常感谢鹏鹏教授,他以一种非常诙谐幽默的方式,结合刑诉法,也给大家讲了讲他个人的关于读书、写作以及文献综述等各方面的想法。刚才鹏鹏教授有讲到,有人写学术文章,说鹏鹏教授在天真的认为什么什么,就我个人而言,我至少天真地认为鹏鹏教授可能是研究刑诉中学习法语最好的,学习法语中研究刑诉最好的。接下来咱们进入提问阶段,因为时间关系,刚才的开场白我没有展开讲,我下面简单介绍一下这次选题。题目是《研究生的读书、写作及其他》,这个主题一方面是比较宽泛,适合不同背景的同学来听,另一方面是给主讲人比较丰富的施展空间,就是可以结合读书、写作及其他各个方面来讲。各位同学,你们现在可以结合自己的个人经历,比如现在进入研究生、博士生阶段,你们心中有什么困惑,也可以借这次机会跟两位主讲人做一些交流。现在咱们就进入提问环节,有问题的可以举手。

学生提问:宋老师好,施老师好!我有一个问题,我现在上博一,我们现在写文章就感觉自己的思路、方法自己还挺满意,可发给老师或者发给别的同学,在他们看起来可能不是很好,或者发给期刊他们会就觉得这个很一般,怎么样解决自己的思路和别人的思路不一样,也得不到别人的认可,但是自己可能觉得自己的方向是对的这种情况,您刚才也说很多文章发不出去。

施鹏鹏:其实每个学者都是这样,每写完一篇文章之后觉得写得特别好,被自己感动,我经常自己会想,(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文章?)这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文章很自信,平常不会这么讲,只有内部这么讲。事实存在这种情况,我研二的时候,写了第一篇文章我觉得自己写得很好,也被转载了,然后我给跟他说我觉得这个观点还可以,我老师说那是你认为,后来我也很不服气,我就跟我老师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我老师就把我的文章从头到尾改了一遍,增加的四千字,改了可能有不下两百处,有句话表述得太文艺,经过他修改确实好些了,所以给我当头一棒。所以我就觉得你发现你的文章好于博一的学生来讲,他是很有天分的人,天分到像龙宗智老师,我的另外一个导师,研一那时候研究生少,他首届评述的研究生老师,那时候还没博士,他写的第一篇文章他老师就评价说你超越我了,就发在《中国社会科学》,一般这种很少,而且他是在职读,那时候已经评了教授,一般没有太多写作经验的博一学生确实存在这个问题,这时候你就需要与更厉害更有写作经验的老师或者同学来切磋,他提了很多观点你可以多做琢磨,会你对帮助很大,实际上像博一的学生,我觉得无论是你的译文还是你的论文,只要经过大家的帮你改过一遍,你的进步非常大。

宋华琳:我补充一下,刚才施老师讲的我也非常赞同。文章自己的好,还有一个方法,因为每个人的知识结构,有自己的优点,也有自己的劣势,所以你写文章的时候,肯定有你的劣势,你写完以后最好不要立刻去投稿,不要立刻发表,过一个月两个月以后你再看一些书,你再去看文章,也许自己都会发现自己的一些肤浅。再就是可以向老师请教或者向师兄向学长,向年轻老师去请教,然后去交流,还有我刚才说的读书会、学习会的形式。我记得我当时上博士的时候,我有一个师妹骆梅英,现在已经浙江工商大学做教授,当时硕士生,她评台湾叶俊荣《行政法案例分析的研究方法》,她写完一万五千字的书评后感觉很好,后来发给我,我记得我给她批注有五六十处,又过一两个月又改,后来在《行政法论丛》发表,到现在还是很有影响的文章。所以我觉得同学之间要有学习交流,相互补充。因为如果找老师,老师和老师不一样,施老师和我肯定算是比较负责任的老师,也许有老师也许还不给你回复,各种原因都有,确实老师们现在也很忙,所以同学之间相互交流相互批判,“学习会”这个形式很好。我过去做博士生时做学生会和现在做学习会感觉很不一样,那时候学习效果特别好,现在我自己做老师以后,学习会应该也有一些效果,包括我培养的硕士生,一共十一、二个,现在上博士的有六个,有一半,这个比例很高,在国内外各个名校。但是我现在做学习会有一个问题,只要我不在场学习会搞不起来,但是我在场学习会气氛不行,我跟学生说咱们是朋友,我说咱们随便交流,随便批评我,学生还是不敢,所以我还是建议学生之间的学习会,最好老师不要参加,这种方法可能也许好一些。但是这时候就需要学生中有一个类似于学生领袖的人,但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所以我建议文章要跟同学交流。

学生提问:老师我想问一下,怎样的文章综述算一篇比较好的文章综述,想请老师推荐一下写得比较好的文章。

宋华琳:谢谢。我先说一下,请施鹏鹏补充。

综述很重要,包括你看台湾法学期刊上,《月旦法学》上经常会有前一年写得很好的行政法学文章或宪法学文章的综述,我们中国的综述有问题。综述是应该有所取舍,好的综述实际上很不容易写,为什么,要求你把这些文章全看了,看了以后了解这些文章,甚至水平还比这些文章高,最后你整合以后,你有新的想法。综述中,比如说我2002年跟社科院周汉华老师合写过一篇《2002年中国行政法的研究综述》,当时我们用两万字把2002年的行政法学主要研究成果作了一个综述,综述不只是列举文章,还要说明哪几篇比较好,好在哪里,然后下一步研究方向是什么。通过综述中有所取舍,反映出自己的评价。现在的综述有时候变成流水账,我觉得流水账不可取,所以好的综述要反映作者的功力,而这时候注意不要写得太繁琐,重点文章重点去综述。

还有我推荐《中外法学》,中外法学从去年到今年开始,做了关于宪法学、行政法学,还有其他一些学科的综述,综述署名都是本刊编辑部。我认为行政法和宪法的综述写得很好,你可以试着去看。

学生提问:我想请问施鹏鹏老师一个问题,施鹏鹏老师您好,我是证据科学院的博士生是物证技术专业,由于前四年我在证据科学院都是学的物证技术,但是博士论文如果继续写物证可能答辩的时候存在问题,所以说现在院里的老师建议我写一个证据法,就是偏理论研究的课题。但是我前面发的文章主要是集中在SCI或者EI这类,就是外报《Science》上面,偏自然科学类的文章,这个文章写作套路和模式我比较熟,但是现在我博士论文需要写一个鉴定科学法学院的文章,我比较不熟,因为我平常很少在WESTLAW等上查阅文章,主要是外报和《Science》上查阅,有没有什么意见让我快一点接触到鉴定科学这方面的研究当中,或者说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我结合我以后的优势来写我的博士论文。

施鹏鹏:这个坦率讲是我们证据科学研究院特有的问题,我们可以再私下交流一下,因为去年我也发现这个问题,当时答辩委员会主席、副主席就说这个问题,说你是专业是物证技术,怎么写证据法。咱们物证技术更多是偏向理工科,然后突然写证据法的时候,可能他一些基本的概念都没搞懂,去年的两篇博士论文都写得不是很理想,为什么,就是因为我认为他本来是物证技术,本科都是学DNA鉴定、法医、临床医学,突然短时间要转到我们证据法,因为我们证据科学院比较特殊,我们证据科学院觉得证据不是证据法上的证据,用的是证据学上的证据,什么都叫证据,所以他把法庭科学跟证据法两个并列为一个学科,我觉得这个非常的难,但是现在没有很好的办法,因为我们当时有一个想法,包括我跟鲍校长在交流,干脆以后物证技术就写物证技术,然后你请答辩老师就请物证技术的答辩老师,比如说DNA鉴定、微量检测,你就请你们专业领域的法医学家或者哪个物证技术的专家来答辩。然后是证据法,我们来用证据法的方向来答辩。

比如说有一个老学生问我,老师我以前搞计算机,我们论文要求一篇可能就是一两万字的博士论文,把问题写清楚就行了,我们这边要求至少十几万字才算是一篇博士论文,他说没法接受这一点,那没办法,所以这是很特有的问题,我不知道你导师是谁?

学生提问:刘亮院士。

施鹏鹏:那这个东西可能你还得跟科学院反映一下,我觉得这个事我帮不了。

学生提问:如果继续写自然科学,当时说的是国内也没有相关专家的指导,就是在我们学院,因为实验条件还有其他,就说时间的限制,因为我们只有三人,要求不少于十八万字的博士论文,如果继续写自然科学的,我们是不能够正常毕业,而且写的深度也达不到,在中科学他们领域看来,因为他们是做自然科学基础性的研究,实际上我们学院是做的应用型的研究,做的是把人家自然科学译的成果。

施鹏鹏:这个本院特有的问题,下次我们再来导师的时候,你们可以提出来。专有的问题,不具有不一般性。

学生提问:二位老师好!我问一个读书写作之外的其他问题,投稿的问题。我们现在以后法核,可能审稿周期非常长,都三个月或者三个月以上,初审就是一个月,复审要三个月,但是我们的研究周期可能很短,可能一两年写完一篇论文,三年就要面临毕业,所以投稿都非常着急,我们现在基本上所有的博士毕业,法核基本上都是海投,把所有的都投一遍,但是很多期刊都不要译稿,我觉得这个不符合规范,所以这个问题我们非常纠结,我想请教两位老师怎么处理。

宋华琳:因为我最近没有碰见这个问题。

林华您就结合您当初的研究生、博士生阶段给他们讲讲。

宋华琳:我基本上每篇都投一个刊物,他如果三个月没有回应,你可以考虑再投下一个刊物,我主张这是比较好的。因为根据他的规定,三个月没有回馈的话,你可以投另外一个刊物,这是一种。我自己从硕士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同时投过两个刊物,因为我命中率还比较高。还有,即使万一出现一稿多投的情况,千万不要一稿多发,不过其实也不要紧,因为你一篇文章被好几个核心的期刊同时看中的概率也不是很高。但我认为你同时投三五个刊是不好的,还是要谨慎,如果你这么做也未尝不可,但是如果有一家同意了以后,你立刻以包括Email、电话在内的任何形式,第一时间告知其他几家,这样人家不会对你有意见,这种方法是比较好。千万不要出现一些问题,哪怕不是你主观想法,万一出现一篇文章这两个地方发表过,对于你以后的学术发表生涯是非常不利。

施鹏鹏:我可能有些观点对你还有点帮助,因为我跟宋老师不太一样,宋老师基本投稿命中率达90%,我基本上没有那么高,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命中率高,到了年纪稍微大一点命中率下降。为什么命中率下降,可能大家对我有新的期待,大学里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写出这样的文章出来,就大家对我有期待,特别是我职称解决完了以后,后来的文章命中率下降,说实在的,我也坦率跟大家讲,我是一个不骄傲的人,我也不认识编辑主编,但我就这样投出来,怎么投,我觉得有几个要点,你要注意一点。

第一,主题的选择。我告诉你我以前在《现代法学》当编辑的时候,你的标题就是基本上90%的文章,我看到标题就不用,有的标题太大,有的标题基本上一看就是吵了几百年的题目,所以标题要有冲击力,要让别人一看完有读下去的冲动,哪怕你是一个标题党。总而言之,你要把我骗进去,把附件下载打开,就是你成功的第一步,很多我看到标题就删掉了,就不会看。

第二,我觉得要利用你的特长。宋老师为什么他的命中率高,因为他这个领域在他本行业中很少人研究,这样每次看到这样的文章,他就会觉得很新奇,甚至我估计审稿者有时候没在这行业里头都不知道这篇文章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所以看不出来,他就觉得这应该是好,一般来讲都是这样。我那时候做法国刑诉研究,为什么命中率高,我做法国刑诉,我当时投《环球法律评论》那好几个刊物,《中外法学》的编辑都跟我讲,“鹏鹏你要把好关,他说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主题很好,但是里边的内容要保证准确,每个判例都要保证准确,”所以你自己就要抓住一个空白领域,或者抓住一个很好的领域。因为随着做学者越来越多,我现在开始写文章也不乱写了,也不叫乱写了,当然有一个方法,就是你说你有一稿多投,我从没有一稿多投过,但为什么我总有十篇文章在外面,我永远都有十篇文章在外面,永远的。我给自己设一个底线,如果你递十篇文章,你就要写十篇文章,说明你文章少了。十篇文章在外面,难免被拒了,经常被拒,拒完之后,我这篇文章我觉得写得还不错,确实不错,也改了很久,刚好我投到法学研究,法学研究这期版面比较紧张,现在还是都给说法,特别是当了教授都给说法,说这篇文章可能有点问题,那我可能投其他,他给我回复我投其他刊物,这样可以保证外面总有十篇文章,可以保证我每个月都有好消息。

中文法学学得很好,或者中外法学学多好,法律课学很好有可能,但是不要一稿多投,即便不小心一稿多投了,有时有意外情况编辑联系,绝对不能一稿多发,我们有些学者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没必要,多发那一篇能干嘛,什么也干不了,所以说没必要,挺而走险干什么,甚至我还提倡不要比较差的刊物发,都是污点,你现在觉得多发一个文章,多一个数量,评一个奖,未来人家讲你在《社会》也发过文章,发完之后人家会怎么看你,我会觉得你这个学生太浮躁,至少年轻的时候太浮躁。

第三,我讲格式。对格式要高度重视,甚至我总结了一套编辑最喜欢看的格式。比如说《中外法学》格式要求跟别的刊不一样,你都要严格按照它的要求做,所以我很好奇有的学生投出来包括投给《现代法学》的稿子,他花了三五个月时间写了一篇文章,为什么不花一天时间、一个小时时间把格式调一下,按照对方的要求调一下,这个很重要。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有的刊物留了编辑部的电话,如果一两个月没有消息你可以打电话去问一下发表事宜进行到什么程度,我以前都不认识编辑,很多编辑都是后来认识,他给我一个私人邮箱,以后就联系更方便了。当时我在国外还有一个投稿技巧,我喜欢从国外投稿,用的是国外的信封,国外的地址,过来的时候编辑对这篇文章很重视,我告诉大家我以前在国外四年时间大概发了三十多篇论文,发过去即便不用,编辑都会给我写很客气的回信解释为什么不用,而且还给我匿名专家的审稿意见,这对我帮助很大。因为用了一篇文章《比较法研究》,批评制度。中国政法大学是比较法研究所很负责,编辑大概提了三十多条意见,提完之后对我的成长帮助很大,因为我那时候还小,博一写的文章,博二发的。所以我想著名学者给你提的意见对你帮助都非常大。

当然还是有一点是要有耐心,有人有三篇文章发不出去就不再写了,他觉得这三篇文章都发不出去干嘛写第四篇文章,也有可能你前三篇都写得不好,所以说你要不停地写,写到大家都能认可为止,有时候这是需要很强的毅力。

最后,祝你成功。现在这种微量化,博士要去发文章的情况我也很无奈,因为我自己也指导博士生,有时一方面我要叫他不要乱发文章,我对我的博士生定了一个很厉害的门规,文章不经我同意不许刊发,因为我是你导师,你写出来文章乱七八糟就是硬伤,哪怕是发了,甚至有关系发在好的刊物中都是污点,所有的文章都必须经过我的审阅同意发才能发,当然很多人不署名,都是他自己发出去,但一定要我审阅,但后来有些我也理解,他们要毕业,要拿国奖,所以我有一个学生到现在发了七篇,有三篇法核,七篇文章,他从来没拿过国奖,为什么他七篇文章都是在研三时候统一时候发出来,因为他研一研二写的都不能用,到研三就可以用,一下发了七篇,但那七篇晚了不能评国奖。但是我觉得也没关系,奖学金什么都是表面上的东西,关键是你要对不起自己,对得起自己写的那篇文章。

学生提问:您刚才讲您在路上都用ipad读论文,我就想问一下,您对科研社、对科研工具的认识,比如Word系统和苹果的系统,我也在国外读博士,许多国外的他们都认为苹果系统很稳定,Word崩溃了好多回,像这些电脑系统,包括一些文字处理软件这方面,你能给咱们大概说一下。

施鹏鹏:其实我跟宋老师都有共同的特点,我觉得技术问题还蛮重要。比如说刚才讲文件夹的分类,我的文件夹分类也是非常细,你点进去可以看到各种文件夹,这体现了你这个人对本学科的体系化了解。硬件上来讲,比如说你写论文的时候,在海外写论文,一定要注意备份,我喜欢发到自己的邮箱上,因为我曾遇到这种很悲痛,悲惨的状况。当时我的一个师兄,清华大学的硕士在读博士法国读劳动法写了四百多页,然后电脑坏了,而且他是很倒霉,两台电脑在同一天坏掉了,一点都不能恢复了,五百页就这么没了,所以当时住院住了一个月。其实我觉得最主要是软件,比如说我刚才说的读书软件,大家可能对CNKI,对于Westlaw、Lexisnexis这些软件的应用都还很生疏,这时候怎么解决,我强烈建议大家,你们可以去图书馆培训一下,学习怎么样尽快找到一篇文章。比如说像知网CAJ文件,跟PDF文件,CAJ viewer那个软件就是一个很好的OCR的软件。我们都知道书一旦扫描进来是没办法转成文字,它是转不成文字,有的文章它恰恰没有Word版,它以前是拍照拍出来的,不是扫进去的,那我就用CAJ viewer把它扫描进来,它的正确率很高,基本上95%以上,这样你就可以节约很多时间,把它整理成Word。

有些是有这种小技巧,包括编辑的技巧。我在做文献编辑的时候,有一系列的快捷键,只有我才有。比如说无字幅粘贴,我要设宏,专门给自己Word加一个宏。因为网页上的东西要转成Word,一般要经过两步,一步是粘贴,粘贴完之后选无格式粘贴,不然很麻烦,我就把所有的设一个宏,所有设一个Ctrl+V压一下全部就好了,我有大概四十多个这种快捷键,可以迅速让我排版,迅速让我达到我想要的目的,包括怎么样批量的换行,这些你们都可以学习一下,这是纯技术,我经常使用到这些。很多软件像Endnote、Abnote,你们都可以试一下,如果有钱可以买一个,一万多块钱,一千六百美元。

宋华琳:我也补充一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包括做PPT, Word, PDF,包括PDF加注释,PDF加批注,这些技能我想大家应该比较熟悉。

还有文件一定要做备份,大家千万不要熬夜,熬到后半夜很危险,我好几次熬到后半夜,写完一篇很长文章,系统问“是否保存”,我按了一个“否”,好几回了。有一回是备课,因为第二天早上要上课,备到凌晨3点钟,然后系统问是否要保存,按了一个“否”,然后又花时间补救,所以说这种保存、备份,包括收集文献的技能都要掌握,总之我们要用各种办法、尽可能利用各种技术去搜集文献,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

施鹏鹏:像我就设置了每30秒自动保存一次。

宋华琳:我一般5分钟。

林华:听了两位教授的讲座,我感受颇深,他们讲的非常细致,相当于是把他们自己这么多年来所积累、所思考的一些想法和治学经验跟咱们法大的师生做了非常好的交流。感谢两位老师,也感谢今年过来听讲座的其他老师,还有在座的同学们,特别是在后排站着,还有在这边站着的同学们。你们今天的到来,给这个稍带寒冷的秋天带来了很多暖意,谢谢你们!也希望大家继续关注我们研究院的法治政府论坛,以及我们建院十周年的系列活动,谢谢大家!

(文/蔡佳,图/蔡佳)

声明:以上是本期法治政府论坛讲座主要内容摘录,根据现场录音和文字记录整理。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