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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友芳:信访法治化的实践路径——以南京市信访工作实践为例

信息来源:法治政府研究院 发布日期:2023-06-19

南京市信访工作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因地制宜、改革创新。尤其是从2014年开展涉法涉诉信访改革以来,我市积极组织力量开展信访法治化的理论研究与实践创新,探索信访法治化的“南京模式”。

第一,深刻把握信访法治化的本质,站在治理模式转型的高度谋划信访工作发展。信访法治化不是简单的“信访工作法定化”作业,而是一个以治理模式现代化为目标的信访体制改革问题。信访法治化的本质是信访工作的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我们认为,改革的目标是打破“信访+”二元治理结构,以宪法为统领,明确信访与立法、行政、司法等核心政治制度的边界,形成相互独立、相互制约、相互补充的制度化关系。其中,涉法涉诉信访改革就是要破除“信访+司法”的二元治理结构,实现信访的归信访、诉讼的归诉讼,提高信访的制度化程度。

第二,以信访制度功能转型为重点,运用程序思维搭建共建共治平台。实现信访法治化必须从体制层面改革信访制度,调整信访制度功能,将信访工作打造成民众参与国家治理的民主政治平台,发挥民主议事、监督公权力的作用。《信访工作条例》规定,信访工作是党的群众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党和政府了解民情、集中民智、维护民利、凝聚民心的一项重要工作,是各级机关、单位及其领导干部、工作人员接受群众监督、改进工作作风的重要途径。各级党委和政府应当健全人民建议征集制度,对涉及国计民生的重要工作,主动听取群众的建议意见。目前,实践中的信访诉求出现了从个体利益诉求向共同议题转变的端倪。这在因机构改革、征地拆迁、企业改制、军队改革、教育体制改革引发的信访案件中尤其明显。这些信访案件所反映的矛盾属于社会结构转型形成的结构性矛盾,其诉求具有合理性,但与现行法律与政策规定有不相匹配之处,需要通过深化改革、调整政策或修改立法化解矛盾。在这个意义上,此类信访属于“协商型”上访。为此,信访工作应当发挥公民政治参与的公共领域或民主对话沟通平台的作用,设置与立法/决策的对接机制,采用“沟通-对话”新型工作方式,让立法机关、决策部门与信访人理性对话、民主协商,在治理目标和信访诉求中寻找重叠共识,助力民主决策、科学立法。南京市坚持每年设立一个人民建议征集主题,公开向社会发布,广泛征求群众“金点子”,同时落实评比奖励措施,调动群众参与积极性,2022年征集各类建议696件,推动了一批建议实现成果转化。市区两级信访部门采取整合综治中心、接访中心等工作平台,建立健全联合化解、调解对接、教育疏导、分析研判等工作机制,有序推进区、街镇、村居三级矛盾调解体系建设,初步搭建起信访与立法/决策的衔接机制。

第三,完善信访事项分类分流机制,着力矛盾纠纷源头预防和前端化解。《信访工作条例》第31条规定对信访人提出的申诉求决类事项进行分类处理的规则,其中的关键是按照信访诉求是否具有“可诉性”为标准,对信访案件进行诉、访分流,将法律争议类信访事项从普通信访体制中分离出来,转入民事、行政、刑事法律程序处理。信访部门要做好释法明理和对接工作,引导当事人选择诉讼、行政复议或仲裁、调解等非诉讼解纷途径解决。属于行政争议的,信访部门也可以通过增进行政机关与当事人沟通,促成双方和解解决。而准确识别不属于法律争议的利益诉求、检举控告信访事项,有助于及时发现决策、执法、司法工作中存在的不合理、不科学的地方,揭示违法乱纪行为。对此类信访案件,信访部门转达并督促相关部门积极应对、及时处理,多措并举、综合施策,把可能引发信访问题的矛盾纠纷化解在基层、化解在萌芽状态。南京市率先在溧水区进行信访超市建设,总结工作经验,推动各板块整合综治、司法、人社、公安等部门资源力量,融合社会调解、劳动仲裁、司法审判、心理服务等功能,按照“调解前置、分类处办、诉服跟进、信访兜底”模式,全口径受理群众所有来访事项,力争70%以上矛盾纠纷在街镇化解、20%左右在区级化解、10%在市级化解。

第四,运用法治思维依法依规处理信访事项,实现信访工作规范化、程序化。信访法治化就是将信访活动与信访工作均纳入法治化轨道,依法维护群众权益、规范信访行为、维持信访秩序。南京市严格落实“诉求合理的解决问题到位、诉求无理的思想教育到位、生活困难的帮扶救助到位、行为违法的依法处理”的要求,依法按政策及时就地解决群众合法合理诉求,维护正常信访秩序。强化信访法治化宣传。深入推进新《信访工作条例》和新修订的《江苏省信访条例》学习宣传贯彻,把学习《条例》纳入信访干部教育培训总体规划和年度规划,推动将宣传《条例》作为本地区本部门“八五”普法规划重要内容,在日常接待群众来访、办理群众来信、接听群众来电中全力做好宣传,教育引导群众依法理性表达诉求、自觉维护社会秩序,积极营造办事依法、遇事找法、解决问题用法、化解矛盾靠法的良好社会环境,促进信访工作、信访活动“双向规范”。创新信访工作机制。市区两级党委政府坚持定期听取信访工作汇报,全市各级党政领导积极参与接访下访、会办解决疑难复杂事项。针对信访工作责任落实、依法处置信访活动中违法犯罪行为等完善一系列制度设计,与相关单位联合出台《依法处置信访活动中违法犯罪行为的通告》《关于违法重复越级走访行为依法处理工作指引(试行)》,建立“两函一单”(风险警示函、问责建议函、事项督办单)等,有效突破了依法处置法律适用难、信访稳定责任衔接难等重点难点问题。加强业务规范化建设。积极推行信访业务标准化建设,采取多种形式开展业务培训,提高信访工作人员自觉运用、规范运用标准的意识和能力。以信访事项“办得好”“办得快”“办得满意”为目标,创新初信初访“三见面”办理制度、网上信访事项办理“210”“320”“530”工作法、“三跨三分离”信访事项“双交双督双办”机制等,有力提升信访工作质效。今年以来,网上信访事项一次性化解率达94.66%,群众满意率97.38%依法维护群众权益。先后开展“一治理两整治”(突出信访矛盾专项治理、越级进京访和城乡建设领域突出信访问题专项整治)专项行动和“突出信访问题攻坚化解年”“信访问题源头治理三年攻坚行动”等一系列专项行动,依法推动解决6000余件重点信访事项,有力维护群众合法权益。2022年中央信访联席办交办的重复信访事项,化解稳定率98.5%,被中央信访联席办评为“治理重复信访、化解信访积案专项工作优秀集体”。

第五,引入专业第三方力量,多元化解信访突出问题,提高信访工作公信力。2011年,南京市率先在全国信访系统成立了信访工作专家智囊团,充分发挥第三方介入、决策咨询、建言献策、桥梁纽带和社会监督的特殊作用,有效促进了信访工作民主化、科学化、法治化建设。2013年,在智囊团基础上成立“南京市信访工作专家智囊协会”。该协会以专家学者为骨干力量,以信访工作联席会议机制为依托,借助信访工作联席会议办公室会办督办平台,建立专家问案化案、分析研判、协调会办制度,在介入复杂疑难信访问题化解方面,取得了突破性成果。2016128日,南京市信访局与江苏紫金传媒智库联合成立“信访与社会矛盾研究中心”,中心集聚驻宁高校和科研机构的高端人才,聚焦信访与社会矛盾进行专业研究,为政府提供决策咨询。近5年,协会成员参与接待信访群众622人次,介入复杂疑难信访事项106件,提出建议246条,推进化解率72.6%。先后4次组织召开信访工作高层论坛,多次承接国家信访局重点理论研究项目,就信访改革、社会治理、矛盾减生、风险防范等议题深度探讨思考,形成丰硕理论成果。智囊协会非官方、非营利和专业性强的特点,有助于消除信访人的不信任心理,提高信访工作的公信力。目前,专业第三方介入化解疑难复杂信访案件已经成为南京信访工作的特色品牌和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