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在百度百科名片里,仍有关于杨达才的详细介绍。一般而言,能够出现在百度百科名片里的人物,若非政治、学界精英,即名人大腕,再则是级别高、贪腐数额大的贪官。杨达才显然属于最后一类。
从2012年至2013年,陕西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原局长杨达才,因为不合时宜的笑容,因为他众多的名表、价值不菲的眼镜,迅速成为网络热点人物,并且迅速进入纪委监察部门的视线,最终被移送司法机关审理。
时至今日,当法院作出14年有期徒刑的一审判决后,杨达才案对中国反腐的意义仍值得讨论。
2012年8月26日凌晨2时许,陕西省延安市境内的包茂高速公路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辆双层卧铺客车和装有甲醇的罐车追尾,并致两车起火,事故确认共有36人死亡。
惨烈的事故现场,一名官员背手挺肚而笑。如此画面被众多网友指责,进而引发了对“微笑官员”的人肉搜索。很快,这名官员身份被证实——陕西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局长杨达才。
杨达才事后辩解,表示自己50多岁,身体也不是太好,驱车4个多小时赶到现场的时候其实也很疲惫,但他是带队领导得打起精神,和基层同志谈话的时候只想让他们不要太紧张。
尽管有如此说法,但仍难平息网友的愤懑情绪。网友对杨达才的关注持续进行,有网友通过杨达才的诸多照片发现其对于名表有特殊的偏好,更有网友估量出了杨达才在不同场合所佩戴手表的价值,“第一张:6.5万元左右的蚝式恒动系列劳力士;第二张:3.4万元至3.5万元之间的欧米茄;第三张:江诗丹顿18K玫瑰金壳表,而且是机械的,市场估计在20万元至40万元;第四张:欧米茄,价格也就3万多元到4万元;第五张:雷达全陶瓷,市值估计3万元”。杨达才因此被称为“表哥”。
有网友认为,一个安监局长以其正常的工资收入,不可能有这么多名贵手表,进而猜测杨达才有贪污腐败的嫌疑。
8月29日21时至22时,杨达才在新浪微博中回答网友提问。在13次回复中,杨达才6次向网友致歉。杨达才表示,自己并未“微笑”,只是表情有点放松,想让现场同志放松些;5块手表是自己10年来合法收入购买的,最贵的一块是3.5万元;作为公务人员,被网友监督是合理的、正常的。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杨达才的微博访谈还没结束,网友“猪头懦夫司机”就发微博称:“我上传了4张照片到专辑‘杨达才局长的第六块手表’。”8月30日凌晨起,民间鉴表专家“花总丢了金箍棒”接连发布了杨达才的其他5块手表,并对新增的表估价超过20万元。
对于杨达才的“名表门”,8月30日,陕西省纪委回应称,将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对事件所涉及的问题进行认真深入的调查,如确有违纪或腐败问题,将依照有关规定严肃处理。
之后,杨达才的天价眼镜、名牌皮带又相继被曝光。
2012年9月21日,陕西省研究决定:撤销杨达才陕西省第十二届纪委委员、省安监局党组书记、局长职务。
2013年2月22日,陕西官方披露,经陕西省纪委调查,陕西省安监局原局长杨达才在任职期间严重违纪并且涉嫌犯罪。经陕西省纪委常委会研究并报陕西省委批准,决定给予杨达才开除党籍处分,对其涉嫌犯罪问题移交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2013年8月30日,杨达才涉嫌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一案在陕西省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开庭。
“杨达才案可以说是群众监督与纪检监察、反贪部门合作办案的一个典型案例。”中国政法大学法治政府研究院副院长王敬波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说。
王敬波说,纪检监察部门的监督是一种内部自上而下的监督,群众监督是外部广泛的监督,“二者结合对反腐而言作用很大”。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廉政研究院院长乔新生认为,杨达才案说明,公众利用互联网反腐在当前情况下具有一定的作用。但是我们应该看到,网络举报只能发现线索,真正要查处腐败案件,还需要依赖纪检监察机关和反贪部门。这就要求纪检监察机关及反贪部门必须借助于互联网络,构建与公众沟通的直通车。事实上,纪检监察机关及反贪部门已经建立了互联网举报系统,从目前的进展情况来看,效果十分明显。今后应当鼓励公众通过纪检监察机关及反贪部门的网站反映问题,举报腐败案件,这样做既可以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同时又可以避免网络侵权现象的发生。当然,要想提高举报的命中率,还需要有一些基础性的法律规范,譬如,颁布实施官员财产申报制度,如果官员的消费与实际收入不相符,那么就可以证明腐败存在,纪检监察机关及反贪部门就应该立案查处。
王敬波认为,惩治腐败的最终目的是建立完善的预防体系,让官员不敢腐败。群众监督与纪检监察部门及司法力量的结合,将会编织一个广泛的监督网络,可以提供足够的震慑,对构建预防腐败体系有积极作用。
(原标题:“表哥”落马凸显上下合力反腐之威,作者:余飞)